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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好伤卒!
列队!
去总兵府!
总兵府不远,只隔了一条街。
但孔有德骑了高头大马,领了数十名彪形卫兵,抬着血淋淋的内使卒,过宏济桥,从宜春门、考院、都土地庙、镇海门、糙桥、鼓楼、画桥、钟楼、县署一路,走过半个登州城,到达总兵府门时,已围了数百看热闹的人了。
张可大闻讯率下属来大门相迎,孔有德立刻上前拜揖参见,不容总兵大人开口,便大声说道:
总镇大人,我们辽人各营虽由孙帅爷带来登州,但也属大人麾下。
昨夜先锋营受人捉弄,黑暗中放铳厮杀,误伤四十余人,其中两人重伤难治,性命不保,特地禀告,求大人查明内情,严惩首恶!
张可大方才正在向部下追问此事,他心里明白十有是登州营的人干的,确实太过分,所以他提高礼节规格,亲自出大门迎接,此时更满口答应:
此事太不成话!
本镇定要查清,严惩不贷!
好!
抬过来!
孔有德一声令下,血淋淋的内使卒连门板抬到总兵大人面前,大人,这是卑职属下两名兵丁,被大人亲随侍卫打成这样,求大人发凶手付我营惩治,不然人心难服!
张可大愣住了。
围观的人群也被这两个血人镇住,表现出了同情。
总兵身后有人小声咕哝:他们也动手了的
孔有德冷笑一声:哼!
辽人虽是生长关外,也是大明百姓、朝廷赤子!
如今大战就在眼前,是行军用人之际,辽东士卒不惜性命,为保登州出死力,大人理应一视同仁!
张可大火了,喝斥中军管惟诚:谁干的?嗯?为什么不回禀?
管惟诚见总兵大人变了脸,只得结结巴巴地说:禀大人,是他们几个喝醉了闹的事
孔有德五指挓开,大手一张:不是醉酒!
这帮小儿辈仗着总兵大人亲信昵爱,无故鞭打兵卒,还当众在酒楼大骂我孔有德,大骂孙巡抚,实在是动摇军心,伤我先锋大将威风!
大人若不发付凶手给咱,先锋各营人人愤恨,军心一散,大战败阵,难道大人你能逃过朝廷的责罚?
张可大脸涨红了,眼睛也红了,对自己的卫队吼道:是谁?给我滚出来!
属官中甩出一句冷冰冰的话:好汉做事好汉当。
酒楼上逞英雄,眼下当狗熊吗?
不用问,说话的定是吕烈。
他竟像是在帮着孔有德,恨得总镇府侍卫们不住斜眼瞅他。
管惟诚无奈,对属下示意,终于走出来两名酒气未消的侍卫。
孔有德叩谢了总兵大人,带着两名凶手,率着从人一拥而去。
张可大大发脾气,把部下臭骂一顿,心里却庆幸着总算体面地下了台。
孔有德一回到他的游击署,只喊了一声:走!
人马尽出,留下一座空署。
孔有德一马当先,领着人众驰出北门,直奔海边西校场。
胯下赤骝马四蹄翻飞,好像不沾地,马鬃马尾飞扬,如一团烈火跃动。
阵阵劲风冲荡着这个辽东大汉的胸怀,复苏的狂野,带着崭新的力量,使他感到浑身的劲气像要裂开肌肤迸发开来,眨眼间挣断了一年多来修真养性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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