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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2页）

&ldo;有何受不得?血亲相弃，我受得;世人唾骂，我受得。

练菀拿我试蛊，我受得;秦峥逼我为他驱使，将我关在后山近一载，其间断食绝水数日，又断我手足，我也受得。

我受不得的，是你利用了释之;我受不得的，是你将释之推入险境‐‐他是我的一切受不得。

&rdo;

&ldo;哦?难道不该是这般么?他知你与他有灭门之仇，你受不得;他知你骗他骗了整整十三年，你受不得;他知你是赤练主、知你本性为何者，你受不得!&rdo;

聂放微微晃了下，仰头阖目。

咷笑浮屠双手合十，慨叹道：&ldo;练主啊，鬼就该走鬼的道途，你拉着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陪你消磨，害人害己，又是何苦来哉。

&rdo;

&ldo;……你不是我。

&rdo;

&ldo;贫僧确然不是。

&rdo;咷笑浮屠一顿，幽幽道，&ldo;贫僧有疑，请练主解之。

于练主而言，杀生，竟是何等滋味?&rdo;

聂放退后一步，席地而坐。

&ldo;好滋味。

&rdo;他摊开杀孽无度的手掌，半面浸于暖光，半面没于暗影，而眼眸开合间分界顿散，只余森冷得几于兽类的麻木。

咷笑浮屠叹息一声。

&ldo;刀在我手，而诸生性命尽为我宰割，无一不惶惶，无一不怆怆‐‐你知道我的功力是怎么来的，血里生，血里长，那种腥甜的滋味，美妙得很。

我杀的人越多，我就越不易受人胁迫，我为此而欢喜，甚至贪恋不厌。

&rdo;

&ldo;恶毒吗?残忍吗?自然恶毒!自然残忍!恶毒与残忍，最初是我活下来的倚仗;到后来，恶毒与残忍是我闲暇时难舍的乐趣;而今，恶毒与残忍，是我的本性。

所以聂十七会说‐‐杀生于我，譬若烹小鲜，烹之欣怡，食之愉悦。

&rdo;

咷笑浮屠怒意横生：&ldo;练主就不曾……愧疚吗?&rdo;

&ldo;你吃过西瓜吗?手起刀落，同样溅得身上血，同样剜得皮下瓤，而谁会为此愧疚?&rdo;聂放反问，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带着轻视的怜悯。

&ldo;你说你恨我，因我杀了桃振青。

我杀人如麻，取的人命太多太多了，他是谁、长什么样，我不记得也不可能记得。

但有一样东西，我一直记得很牢……&rdo;

他寂然的目光徐徐上移，停在红霞侵蚀的天际。

&ldo;我记着你第一次见我时的眼神，咷笑。

这种眼神我在无数人上见到过……很肮脏，但也真实得漂亮。

贪婪、野心、渴求……过去的人给它起过无数个名字，却从来没有一个能道尽它的本质。

人，带着它来，带着它走，没有一个人能知道它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执起它，终生为其所累;放下它，只有一死。

一般的人选择克制他，而你与我相同……放任了它。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