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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缘(第1页)

乐于知一直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姐姐。

六岁时父母和平离婚,姐姐被父亲陈竹带走。

而他因为先天性遗传病,常年待在ICU的无菌室里,等终于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后,父亲和姐姐早就不在。

所以对于他们,乐于知几乎没有印象,除了少部分模糊不清的片段,只有一张出生时拍的全家福可以回忆,母亲撕毁后被他捡起来粘好,偷偷藏在抽屉里。

但逢年过节的餐桌上,长辈们总会反复提起,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姐姐。

刚开始乐于知还很好奇,追问他们有关姐姐的事,被逗笑后下意识看向坐在对面的乐沅清。

母亲不苟言笑的脸,以及带着极大不悦的审视目光,让他一下阖上了嘴,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有感应一般,惴惴不安地低下头,再也笑不出来。

乐沅清在这个家是有着绝对话语权的存在。

这位年纪轻轻就当上副市长的alpha,把官场的条条框框照搬到乐于知身上,几乎严苛地要求他。

吃什么,学什么,几点出门,几点回家,甚至是交什么朋友,方方面面必须在她的掌控下进行,不允许出半点差错。

做领导的嘛,孩子但凡出点事都得殃及自己,官途说不定就到此为止了。

“你要理解你妈妈,她是为了你好。”

长辈每年都用这种说辞来教育他,好像完全看不见他一年比一年的缄默,也可能是选择性失明,带着大人自以为是的傲慢。

所以再有人问乐于知,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姐姐时,他也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噙着淡淡的笑,说,“不记得了。”

后来一语成谶,等陈芨真的站在他面前,带着火炽的色彩撞进他枯燥无味的生活时,他确实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她。

像血液里附带的诅咒。

注定逃不开。

……

潮湿的冷气像发霉的烂水果,扑在锁骨沁出的薄汗上。

乐于知仰头看向陈芨,回忆中失焦的瞳孔慢慢在她脸上聚拢,洇湿的唇微张,有些心虚地问:

“你怎么会……”

不出所料被陈芨打断。

“爸让我来接你。”

语气还算平淡,没有想象中的厌烦。

在他走过来前,陈芨已经把烟蒂碾进身后的垃圾箱,手随意挥了挥,烟雾散开,罩在他们之间。

太久没见,乐于知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心里觉得和她静静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很满足。

但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一直不说话,陈芨等不了几秒就会不耐烦地扭头离开,仿佛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是多么令人作呕的事。

“我……”

他斟酌着开口,薄薄的眼垂下,“爸妈都不在家,我以为是徐叔来接我,不知道爸会让你来……”

“对不起”

三个字习惯性要说出口,很快被陈芨的冷笑堵回去,讥讽从唇间跌进他的耳朵,像一记耳光。

“谦虚什么,你多有本事。”

她用力钳住他的下巴逼迫他仰起脸。

“你找我爸不就是吃准了他的话对我最管用么?一个电话我就从学校赶过来,怎么,见到我不开心?”

下颚的皮肤被勒红,薄得跟玻璃一样脆弱,但再痛苦乐于知也没有一声呜咽和眼泪,更别说求饶。

“开心的…….”

他低声说,抬起的手悬停在半空,想触碰她又不敢。

其实软得跟柿子一样,没有一点脾气,只是性格使然,脸皮比纸薄,哭不出来,也做不到发出那样好像在勾引她的声音。

别扭,也很奇怪。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空虚大概也让陈芨觉得无趣,眼中蹿起无名的火,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倏地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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