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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云霞气象（第4页）

“那你们为何还要点灯？”

他反问，“既然要断绝视听，为何不灭烛？为何不塞耳？为何不饿死自己，以证‘无欲’？”

僧人语塞。

他继续道：“你们害怕看见真相，所以造出一座看不见的庙。

可真正的道，不怕被看见。

怕的，是被人供在黑暗里，变成不敢质疑的偶像。”

说罢，他伸手拂过金像。

刹那间，铜像轰然开裂，内里竟藏满密信??全是各地信徒写来的忏悔书，内容惊人一致：

“我嫉妒同窗才华，举报他影歪。”

“我贪图邻居田产，诬告他心魔。”

“我恨丈夫纳妾，称其影生双身。”

原来，这座“净魂堂”

，不过是权贵借“盲心”

之名，收集百姓隐私、操控人心的工具。

信徒呆立当场，有人突然放声大哭：“我们不是来求清净的……我们是来求保护的……我们怕被人说坏话，怕被举报，怕活不下去啊……”

他扶起哭泣之人，轻声道：“那就别再造神。

去建一所真正的学堂，教孩子们读书识理，让他们长大后，不必靠告密求生。”

当夜，净魂堂自行焚毁。

火光中，无数信件化为灰烬，随风而去。

有人看见，灰烬落地之处，生出片片“醒心莲”

，花瓣透明如泪。

第七日，他抵达成都。

石碑依旧矗立，铜钱悬于半空，不再回落。

百姓日夜守候，称其为“活碑”

，甚至有人欲将其移入城中建庙供奉。

他走上前，伸手触碑。

碑面忽然波动如水，映出他年轻时的模样??青袍磊落，眉目如星，正站在终南山巅，对万千信徒说道：“我不在庙里，不在书里，不在梦里。

我在每一个敢于说‘不’的人心里。”

“你还记得这句话吗？”

他对围观百姓问道。

众人沉默。

一位老者颤声道：“记得……可我们怕……怕说了‘不’，就会死。”

“可你们不说‘不’，就已经死了。”

他轻叹，“活着的尸体，比坟墓更可怕。”

他转身面向石碑，低声道：“该结束了。”

伸手一推，石碑轰然倒塌。

不化尘土，不碎石屑，而是如冰消融，渗入大地。

铜钱落地，滚至一位孩童脚边。

孩子拾起，好奇地放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