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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完后,李桃歌用积雪清理刀身浮土,再用棉袍反复擦拭,这才还了回去。
周典面无表情盯着他,“忙活半天只为了一具尸身,不累?”
李桃歌揉着湿润的桃花眸子,哀声道:“既然魂魄不能归乡,也得有个埋骨之处,否则入不了六道,会魂飞魄散。”
周典冷哼一声,“这囚犯生前杀了一家七口,襁褓中的婴儿都未放过,判处流刑,是为了让他受够了罪再死,你生的哪门子慈悲?”
李桃歌挠挠头,不知做的是对是错。
大雪中行路艰难,多数犯人快要迈不动腿,李桃歌不同,只觉得肩头的枷锁越来越轻,双腿有使不完的力气,似乎能日行百里。
这要归功于周典,他对一老一小颇为照顾,时常弄来肉食,丢给这对爷孙,偶尔猎到野鸭大雁,也送来最为肥腻的大腿,比起其他犯人的粗粮,待遇天壤之别。
但周典始终对萧文睿惜字如金,不肯说一句话,似乎还在为赵之佛打抱不平。
萧文睿贵为吏部尚书,对满朝文武都了然于胸,抵达一处州府,开始对当地的官员评点,大多是趣事,譬如这位大人当年面圣时尿过裤子,那位大人娶了个杀猪的悍妻,有人曾经做过二品大员的面首,大多是不外传的笑谈,听的李桃歌瞠目结舌,琢磨着男人和男人之间,还能有艳情?这事也就肚子里绕一遍,不敢细问。
半月之后,改道西行,山脉连绵不绝,景色苍茫豪放。
萧文睿远眺起伏的群山,自言自语道:“过了落雁山,就是保宁都护府的地界了。”
李桃歌从小生活在西南群山,那里富饶温润,百姓再苦也苦不到哪儿去,问道:“离镇魂关还远吗?”
萧文睿拍了拍胯下老驴,笑道:“早呢,等它老死了都走不到。”
沿途萧大人讲故事消遣,于是李桃歌每到一处地方,都要询问当地官员情况,他笑着问道:“萧爷爷,保宁都护府的大人,有没有趣事?”
萧文睿思虑片刻,说道:“保宁都护府是永宁城的咽喉,整个皇城的安危存亡系于一身,地位非同一般,当初是赵之佛坐镇,后来由瑞王遥领。”
听到这话,前面的周典突然转过头,眼神复杂。
赵之佛曾任保宁节度使加镇北大将军,何等风光?这位萧大人奏本后,摘掉了赵之佛保宁节度使头衔,致使北策军的地位都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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