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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珠回忆道,“奴婢爹娘跟着老爷有二十年了,奴婢十岁被奴婢娘亲领进府,因为年纪小,那时候只管着给老爷泡茶,奴婢记着,少爷那时候方满十二周辰,有一天,随着老爷不知赴了哪个酒席,回来后,脸色就不大好,奴婢们只当是少爷吃酒吃得多了,也就没当回事,如常送少爷回了房,谁知没多久,少爷就像今日这般,把屋里东西砸个稀烂。”
说起这个,钱珠便叹息不已,“咱们少爷之前性子温和长得又好,又是城里有名的乡绅独子,在青桐可是许多小姐眼里的佳婿公子,可自从染上这个毛病,不知怎么,就似乎变了个人似的,喜怒无常到连家里的丫头家丁们都极怕他,可又不能在少爷说,因为少爷最厌人怕他,可能少爷也不想这么喜怒无常吧。”
木雪听着,心思一动,想起来钱玉几次问她是否怕她的话,她原先以为是她性格暴虐却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句不好所致,如今看来,倒不像是那么回事。
“哎呀,奴婢扯远了。
少奶奶您别急,奴婢这就说回少爷和老爷的身上。”
钱珠忙歉意道。
“无碍,你慢慢说。”
“哎。”
钱珠答应着,继续回忆道,“少爷发狂之后,乔管家忙通知了老爷,老爷连夜派人去请大夫给少爷治病,他们在内室商量少爷病情的时候,奴婢恰好过去送茶,在外间听得清清楚楚。”
她将声音压的更低,“那大夫与老爷说,少爷的病是家传的,没法儿治,老爷便大吃一惊,说,怎么少爷也沿袭到了这病,他当初所以抱走少爷,没抱走少爷的孪生哥哥,就是以为少爷没有这病好养活,由此,奴婢才知道,原来少爷竟不是老爷生的。”
她在知道钱玉是女子的时候,就曾奇怪过,难道钱老爷不知道钱玉的女子身份么,怎么还替她娶了自己?如今看来,竟是她想的差了,钱老爷不但知道钱玉是女子,恐怕,让她女扮男装的就是钱老爷。
这么一想,木雪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一个富甲一方的乡绅,不思传宗接代,让自己家业香火延续下去,却煞费苦心地养育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孩儿,怎么想也不符合常理。
压下心头疑虑,木雪一脸凝重,“那据你所说,你们少爷这毛病,是没法儿治了?”
“咱们老爷寻遍了名医都没找到什么好法子,平常少爷发狂的时候,只能派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把少爷压住,而后给少爷喝些下火的茶。”
钱珠叹气,“这是老爷寻了几十个名医后找到的,最好的法子了。”
这样啊……木雪叹息,可真是可惜了。
说着,钱珠又咬唇踟蹰道,“少奶奶,恕奴婢多管闲事,少奶奶您也不要轻易惹得少爷发火,听老爷说,少爷所以发狂,还是心里憋了火气,所以奴婢就想,您,您下次莫要与少爷置气,指不定少爷就少犯病了呢。”
她方才可没有惹到她,木雪苦笑,她分明是自己勾动了欲念,惹得心火难消,又能怪得了她么?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千万不能透露半分,知道么?”
木雪叮嘱道。
“少奶奶,奴婢有分寸的。
这事儿,奴婢只告诉过您。”
“嗯。”
木雪点头,“好了,咱们进去看看,你们少爷现下神智该稍稍清醒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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