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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一九八三年五月四日

就在这一刻

和几位新认识的朋友泡茶聊天，有一位问我：&ldo;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感受到无常呢?&rdo;我说：&ldo;无常是随时随地都在的，只是没有发生在我们身上时，我们不能感觉罢了!

就像我们正在喝茶的这一刻，这个世界有人正在热恋，而有人刚刚失恋;也就在这一刻，有人正在死亡，而有人刚刚诞生;这一刻，有人正在欢欣大笑，也有人正在悲哀哭泣……

我们时空的每一刻，都是如此无常，如果我们仔细聆听，会同时听到婴儿的生的啼哭与老人的死的悲叹，会听见笑声与哭声同时存在!&rdo;

众人听了，都陷进沉思里，默默无言，我趁这沉默的空档，把因久泡而失去滋味的茶叶倒掉，边倒边说：&ldo;你们看这萎黄的茶叶，在一小时前还有着多么甜美的芬芳呀!这就是无常，我们的人生短暂，实在经不起泡几泡的。

&rdo;等朋友走了，我一边收拾茶桌;一边想着，因为生命无常，所以每一泡茶都要专心地泡;

由于人生短暂，每一个此刻都要用心地生活。

人生，实在经不起泡几泡的。

狐狸和兔子

有一个禅宗的故事这样说，一位禅师与弟子外出，看到狐狸在追兔子。

&ldo;依据古代的传说，大部分清醒的兔子可以逃掉狐狸，这一只也可以。

&rdo;师父说。

&ldo;不可能!&rdo;弟子回答，&ldo;狐狸跑得比兔子快!&rdo;&ldo;但兔子将可避开狐狸!&rdo;师父仍然坚持己见。

&ldo;师父，您为什么如此肯定呢?&rdo;&ldo;因为，狐狸是在追它的晚餐，兔子是在逃命!&rdo;师父说。

可叹息的是，大部分的人过日子就像狐狸追兔子，以致到了中年筋疲力竭就放弃自己的晚餐，纵使有些人追到了晚餐，也会觉得花那么大的代价才追到一只兔子而感到懊丧。

修行者的态度应该不是狐狸追兔子，而是兔子逃命，只有投人全副身心，向前奔跃，否则一个不留神，就会丧命狐口了。

在生命的&ldo;点&rdo;和&ldo;点&rdo;间，快如迅雷，没有一点空隙，甚至容不下思考，就有如兔子奔越逃命一样，我每想起这个禅的故事，就想到：兔子假如能逃过狐口，在喘息的时候，一定能见及生命的真意吧!

不南飞的大雁

在加拿大温哥华，朋友带我到海边的公园看大雁。

大雁的身躯巨大出乎我的意料，大约有白鹅的四倍。

那么多身体庞大的雁聚在一起，场面令我十分震慑。

朋友买了一些饼干、薯片、杂食，准备在草地上喂食大雁，大雁立刻站起来，围绕在我们身边。

那些大雁似有灵性，鸦鸦叫着向我们乞食。

朋友一面把饼干丢到空中，一面说：&ldo;从前到夏天快结束时，大雁就准备南飞了，它们会在南方避寒，一直到隔年的春天才飞回来，不过，这里的大雁早就不南飞了。

&rdo;

为什么大雁不再南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