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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明给老吕夫妇一百两银子,三十两自掏腰包,剩下的是老董和捕快们凑的——是他们去冯家找人时给的茶水钱。
尽管七十两银的来路有些恶心,但一出一入之后,还是有所不同了。
李成明以为,老吕夫妇接受的不是冯家的买命钱,而是捕快们的良心钱。
他去掉一大块心病,语气又坚定了些,“按规矩,在这个时节,贴告示后尸体必须在义庄存上三天,若三天后仍然无人认领,官府才可自行处置。”
纪婵摊了摊手,“规矩为大,我听李大人的,那就回吧。”
她回头看看死者青灰的脸,说道:“挺俊俏的年轻人,可惜了……你再等等,我们总会替你伸冤的,放心。”
天气虽已经转暖,但义庄自带几分阴寒。
在场的人顿时感觉全身发寒,皮肤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哈哈哈哈……”
李成明干笑几声,“纪大人真是侠肝义胆呐,请请,一起回去。”
纪婵笑了笑,客气道:“侠肝义胆算不上,不过是职责所在罢了。”
返回大理寺时,官员们走的差不多了。
纪婵先回书房洗手,嘱咐还在誊写尸格的小马准备下衙,自己带着齿模去找司岂。
罗清刚要出门,一见纪婵又贼溜溜地缩了回来,禀报道:“三爷,纪大人回来了。”
正在来回踱步的司岂赶紧坐回椅子上,拿起一份卷宗假装看了起来。
“咚咚。”
门是掩着的,但纪婵还是顺手敲了敲,推门问道:“司大人在吗?”
“回来了,进来吧。”
司岂抬起头,又道,“任飞羽的案子始终没有眉目,想多研究研究。”
他放下卷宗,亲自给纪婵倒了杯热茶,“过来坐,怎么样,还顺利吗?”
“齿模的事很顺利,李大人就没那么舒坦了,顺天府又要有案子了……”
纪婵把装齿模的木匣子交给罗清收好,顺便把无名尸的事说了一遍。
司岂把卷宗往一边推了推,示意罗清收起来,“他们能做的就尽量让他们做,他们找上门才是人情。
你喝水,这是我刚泡的铁观音,现在滋味正好。”
罗清想笑,又怕回去被司岂收拾,赶紧转过身,假装收拾卷宗柜——可不是刚泡嘛,一直掐着时间呢。
纪婵跑了一下午,正渴得紧,不疑有他,端起杯子就喝,一杯不够,自己又倒了第二杯。
“好茶,多谢司大人。”
司岂眼里有了笑意,“喜欢就好,回家吧,在冯家折腾半宿,皇上还不知好歹,辛苦你了。”
纪婵深以为然,她在现代看过各种类型的古代大帝,还是头回见识泰清帝这样的——玩心重,喜欢刺激。
二人一同出了门。
纪婵道:“再看任飞羽一案的卷宗,司大人有新发现吗?”
司岂摇摇头,“还是没有。”
纪婵道:“凶手得手数次,尝到了甜头,肯定还会出手,我们等着就是。”
“我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完美犯罪,只要肯努力肯用心,凶手终归会露出马脚的。”
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说道:“司大人,你对京城的权贵子弟了解颇多,有没有试着对某一些人做做分析?比如,与三法司关系密切的,家里做过地方官的,再或者武将家庭,见识过杀人的,还有经常挨打,童年遭遇过变故的。”
司岂看了看她,嘴角微微一勾,夕阳像是落在他的眼里,橙红色的光让笑容变得更加温暖起来。
“做过,也有一些怀疑对象,但找不到任何证据,怀疑最终只是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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