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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没想到,仅仅十数日,她竟能不驯到这种地步。
这本就是她欠他的。
且不论她幼时一口一个要永远和他在一起,以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他怎样报复她她都不该有怨言。
但现在,谢家人一走,她便敢不将他放在眼里。
“本来就是。”
薛稚喃喃地说,“哥哥明明知道那天晚上是何十四娘设计,却对我说,是我蓄意勾引哥哥,所以要以这种事惩罚我。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样……”
“哥哥从来也没有把我当妹妹,却总要我把哥哥叫哥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如果是这样,会让哥哥觉得刺激,以您的权势,随便找个女子陪您演这一出不就好了吗?又为什么一定要栀栀来呢?”
“薛稚。”
被她这一连串的质问,他似是恼羞成怒,连名带姓地唤她名字,“你长能耐了,是吗?”
“于公,朕是你的君,于私,朕也是你的兄长,是哪本圣贤书教的你忤逆兄长?又是谁教的你忤逆自己的君主?”
见他是真生气了,薛雉有些本能的害怕,一时没有开口。
桓羡又冷笑:
“朕把你放在谢家四年,卫国公夫妇,就是这样教你的吗?如此,朕是不是该派个人把卫国公夫妇追回来?问问他们是怎么教你的?”
这话里已然深深的威胁,薛雉一阵恨怨,却跪下来:“哥哥别。”
“是栀栀错了……栀栀不学了,也不会再顶撞兄长了……”
她低头跪坐在他脚下,睫畔点珠,语声哀婉,怯怯拉他袖子,又是一副温柔驯服的样子。
然才经了方才那一通顶嘴,他自是知晓这又是她惺惺作态,表面驯服,内心并非这般想。
更可气的是,他根本不知要如何反驳她。
他只是森森冷笑了下:“最好如此。”
随后破天荒地拂袖而去。
龙颜大怒,守在殿外的宫人们亦是如死的静寂,直到他走得很远了,等候在外的青黛与芳枝才忙忙急急地跑进来,一个将她自地上扶起,一个则收揽过那些散落在案上的医书,歉意地笑了笑,又抱着下去了。
薛稚并不怨恨没收她医书的芳枝。
大约是可怜她,芳枝身为栖鸾殿新的掌事宫女,已替她隐瞒了许久。
否则,皇兄方才那一通发落便绝不是今时才至。
她只是跪坐在软榻上,有些发愣地看着洞开的殿门里透来的天光。
他离去前的那番话还似飞鸟,在耳边盘旋。
他说哪本圣贤书教得她忤逆兄长?
如果不是惧怕激怒他牵连到还未走远的伯父伯母,她也很想回敬他一句,又是哪本圣贤书教得他强占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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