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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因为这是他家的大黄狗在吠，这声音他已听了多年。

他开了院门，走进院子，轻轻叩门。

一忽儿，屋内烛亮了。

紧接着，门开了，张氏披着件夹衣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ldo;家里没事吧？&rdo;张三劈头就问。

&ldo;平安无事，天高皇帝远，这年头反洋人的多，可我心里一直象个吊桶，七上八下的……&rdo;张氏说完，眼圈一红。

张三心疼地说：&ldo;大早晨天凉，快进屋吧。

&rdo;说着推着张氏进了屋。

孩子们已在炕上睡了，发出均匀的呼吸。

&ldo;听说洋鬼了贴告示抓你？那几天我连饭都咽不下。

&rdo;张氏说着淌下眼来。

张三劝道：&ldo;咱们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国家、百姓的事再小也是大事，宛八爷带着人帮我，救出了西裱褙胡同被关的二百多妇女，可是后来……&rdo;他把故事叙了一遍。

&ldo;这些女人真可怜，依我说是命不好，庚子年坑娘们！

&rdo;张氏深深叹了口气。

&ldo;你还迷信，还不是因为咱中国人象一盘散沙，没人揉合。

五个手指拢起来就是个拳头，可是掰开了，&lso;咔嚓&rso;一声就断，要不然洋人敢在咱头上拉屎撒尿，唉……&rdo;张三拔出烟袋，点着了，&ldo;吧哒吧哒&rdo;抽起来。

张氏捧起丈夫的半个脸：&ldo;看你风里来，雨里去，都瘦了。

&rdo;又用手摸了摸他的腰：&ldo;骨头都出来了……&rdo;

张三笑道：&ldo;看你说得怪吓人的，几个月不见也不能瘦得象盏灯。

天暖和了，穿的少了，就显着瘦俏儿了。

&rdo;

&ldo;我给你做点吃的……&rdo;张氏挽了挽头发，到厨房去了。

一忽儿，一壶热酒，一碟花生米，一大碗热汤面端了进来，热汤面上飘着两个鸡蛋花。

张三又从炕底下的竹篮内摸出一把山核桃和榛子，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原来张三全家搬到城里洋溢胡同后，这个小院暂时由邻居住着，这次全家逃难，邻居又让出了房子。

张氏道：&ldo;这次回来多住些日子吧？&rdo;

张三喝了一大口面汤，气愤地说：&ldo;慈禧已派李鸿章、奕＄跟洋人谈判，商量赔银子的事，我估摸着洋人的大批军队快撤走了，可是咱老百姓就更穷了。

&rdo;

张氏叹道：&ldo;到什么年头都是咱老百姓倒霉，老百姓，老百姓，老败兴呀！

&rdo;

张三把筷子一掷：&ldo;也不一定，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何为一人之天下？有道是，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失天下，我就不信咱老百姓老败兴！

张三的酒已喝了有七成，他忽地想起一件心事，眼泪&ldo;吧哒吧哒&rdo;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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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棚豆架栖身野趣　王府仆舍攀檐窥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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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已陷落已经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