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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3页）

寿峰向里一指道：&ot;这是山东人开的二荤铺，只卖一点面条馒头的，我闺女怕我请你上这儿哩。

&ot;家树点了头笑笑。

上了大街，寿峰找了一家四川小饭馆，二人一同进去。

落座之后，寿峰先道：&ot;先来一斤花雕。

&ot;又对家树道：&ot;南方菜我不懂，请你要。

多了吃不下，也不必，可是少了不够吃。

为客气，心里不痛快，也没意思。

&ot;家树因这人脾气是豪慡的，果然就照他的话办。

一会酒菜上来，各人面前放着一只小酒杯，寿峰道：&ot;樊先生，你会喝不会喝？会喝，敬你三大杯。

不会喝敬你一杯。

可是要说实话。

&ot;家树道：&ot;三大杯可以奉陪。

&ot;寿峰道：&ot;好，大家尽量喝。

我要客气，是个老混账。

&ot;家树笑着，陪他先喝了三大杯。

老头子喝了几杯酒，一高兴，就无话不谈。

他自道年壮的时候，在口外当了十几年的胡匪，因为被官兵追剿，妇人和两个儿子都被杀死了。

自己只带得这个女儿秀姑，逃到北京来，洗手不干，专做好人。

自己当年做强盗，未曾杀过一个人，还落个家败人亡。

杀人的事，更是不能干，所以在北京改做外科医生，做救人的事，以补自己的过。

秀姑是两岁到北京来的，现在有二十一岁。

自己做好人也二十年了。

好在他们喝酒的时候，不是上座之际，楼上无人，让寿峰谈了一个痛快。

话谈完了，他那一张脸成了家里供的关神像了。

家树道：&ot;关大叔，你不是说喝醉为止吗？我快醉了，怎么样？&ot;寿峰突然站起来，身子晃了两晃，两手按住桌子笑道：&ot;三斤了，该醉了。

喝酒本来只应够量就好，若是喝了酒又去乱吐，那是作孽了，什么意思。

得！

我们回去，有钱下次再喝。

&ot;当时伙计一算账，寿峰掏出口袋里钱，还多京钱十吊（注：铜元一百枚），都倒在桌上，算了伙计的小费了。

家树陪他下了楼，在街上要给他雇车。

寿峰将胳膊一扬，笑道：&ot;小兄弟！

你以为我醉了？笑话！

&ot;昂着头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