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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乐师与宫奴连忙上前拽住赵飞燕的裙裾,两边一用劲,又或者是不胜风力,那裙裾应声而裂,露出裙子里面,赵飞燕那双半遮半掩细长的腿。
皇帝抚掌惊叹,赵飞燕含羞退下,留仙裙的典故由此而出。
底下的座儿,此时齐齐发出惊奇叫好的声音,男人们兴奋得在喊,女人们羞怯地在笑,想不到商细蕊会给他们这样的甜头,过一过眼瘾,同时也都感受到了赵飞燕对皇帝的那一股强烈的诱惑力量——那一份不属于人世间的美。
商细蕊下了台,戏园子才像重新活过来了一般喧杂开来。
几个外乡人说起商细蕊,十足十的兴致盎然,迫不及待要与人热烈探讨一番,范涟一搭茬,他们就盯着范涟东问西问的。
范涟笑着看向程凤台,道:“我知道的都说完了,程二爷对商老板知道的更多。”
程凤台不遑多让,得意洋洋,洋洋得意地细数水云楼种种,以及商细蕊的趣事。
现在程凤台知道这些戏子们,真比范涟知道得多了。
说得兴头,好比是炫耀着一件传家宝,怕人不够爱他;外乡人听着,美人如美酒,未饮而微醺,忽然头脑发热,说出一句醉话:“今天看来,曹司令当年为了商老板围剿张大帅的事情是真的了!
这么个活宝贝,换了我,我也得去抢!
曹司令有得好艳福!”
几个人心领神会哈哈大笑,说到这个话题,他们老脸都醉红了。
程凤台一听,心里极其不是个滋味,就想一人给他们一个嘴巴子,忍了又忍,板起脸收起话,半天也不发声,全由范涟在那帮着敷衍。
平心而论,沅兰演的赵合德丰韵又性感,嗓子又娇媚,算是很好的了。
然而有了商细蕊在前,她纵然百般造作,顶多只能迷惑住台上皇帝,台下的座儿还是昂着脖子等赵飞燕。
商细蕊刚才露了大腿,后面一场重头戏,就不用卖关子了,穿了那一身露胳膊露腿的戏装上台来跳鼓上舞。
他的服装一曝光,底下又是一阵哗然,感叹这份敢为天下先的勇气。
范涟也扬眉瞪眼,“哟”
了一长声。
这一场因为胡琴吃劲,黎巧松的神情难得的凝重。
商细蕊一跃上鼓,踩着胡琴踏出一串有节奏的鼓音,这很像是踢踏舞的意思,但是他既要挥舞长绸,脚下还要与胡琴合上拍子,比踢踏舞难度高得多了。
短短五分钟,商细蕊已经汗如雨下,座儿们也惊心动魄,他们的心跳和鼓点一样响,一样密,今天算是大开了眼界——居然有人能用舞步来擂鼓的!
缓急轻重拿捏得克扣分寸,没有一击踩乱踏错,而且长绸还能舞得那么好看,这得是多深的功夫!
这一招儿别说是座儿了,就连程凤台也是方才揭晓的谜底,水云楼同样有大批戏子没见识过这出。
周香芸今天只演一个赵飞燕的贴身宫女,此刻站在幕布后面看着商细蕊,哭得抽噎不止,眼泪冲刷下来,把妆都花了。
梳头师傅急得不得了,拿帕子给他扪着眼泪,央告他:“小祖宗!
好哥儿!
快别哭了!
下一场你就得上台了!
可来不及给上妆了!”
周香芸只是哭。
那天孙主任的堂会,商细蕊半路杀出来大闹一场,把他连日来准备的大轴戏全给搅和了,底下的人谈着商细蕊,说着商细蕊,没有人再有心思看他。
周香芸郁闷了几天,面上不敢怨一句,心里暗暗地想,要是那天能够平安唱下去,该有多美呀!
可是现在,他看到商细蕊在台上,便是不用开口也能俘虏去了所有人的心,亏自个儿还一直被人夸奖做工好,跟商细蕊一比,他算什么?他就是绕着月亮飞的一只小萤虫,什么都算不上了!
别人都不大知道周香芸瞅着商细蕊在哭什么劲,杨宝梨与周香芸同科同命,他同样很有点感触,站到周香芸身边搭着他肩膀,伤感道:“商郎可真不是吹的!”
他摇头叹了一长气儿:“我啊,这辈子都到不了他那么好啰!”
说罢,既有点同情,又有点奚落地拍了拍周香芸的肩头。
后来的戏里,赵飞燕招揽面,一双水袖在几个男人之间游离穿梭,身上每一根骨头都是酥滑蜜甜的,把人给看迷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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