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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抬手扶住自己的太阳穴,黄梓瑕看见他手背上,隐隐跳动的青筋。
他是如此重视这个案件,同时,也是如此害怕答案。
和她一样,他们的心中,隐隐都知道,自己身边这不对劲的事情,将会使他,或者她,粉身碎骨,死后再也无颜见地下等候的那些人。
可是,究竟那个人是谁?他们之间有一个出了问题的人,究竟是他,还是她?
黄梓瑕长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我走了,你……珍重。”
他见她转身就要离开,情急之下,他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声叫她:“阿瑕……”
他的手冰凉无比,微微颤抖,冷汗沾湿了她的手指。
黄梓瑕回头看他,摇头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掌,轻声说:“禹宣,一切事情,终究都有结果。”
“那么,最后你的结果,是不是依然和王蕴在一起?”
他咬牙沉默片刻,然后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黄梓瑕愕然回身,茫然看着他。
他收回自己的手,静静伫立在林荫之下,望着她许久,低声说:“事到如今,我没有资格对你说什么。
可是……昨天晚上,我跟着你出了使君府,然后看到……”
看到什么呢?看到她与王蕴并辔而行?看到她上了王蕴的马与他同骑?看到她当时抱住王蕴的腰?
但他肯定没看到,她拿刀对着王蕴的场景。
然而黄梓瑕却只是自嘲地笑了笑,说:“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
她没有解释,也没有再说什么。
她上了那拂沙的背,蹄声渐渐远去。
长风迥回,碧空浩荡,只留得他一个人在风中,清楚地看见她头也不回的姿态。
周子秦正坐在道旁小亭栏杆上,无聊中脚一踢一晃的,等着她回来。
一看见她的身影,他赶紧跳下栏杆,问:“崇古,先回去吃饭吧?下午我们去哪儿啊?”
黄梓瑕带着他往城里走:“齐腾家。”
周子秦雀跃道:“太好了!
我最喜欢跟着你去查找蛛丝马迹了。
对了,禹宣那里去不去?我也想去看看。”
黄梓瑕抓着马缰的手微微一缓:“看他干什么?”
周子秦不好意思地抓着头说:“不知道啊……总觉得,黄梓瑕喜欢他,同昌公主也和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还有诗社里那些人对他的形容……让我都觉得很想再见一见他,一探究竟。”
黄梓瑕默然低头,慢慢地往前走,只在路过蔓生的酴醾之下时,她抬头望着那早已落完花朵的纠葛绿藤,才声音极轻极缓地吐出两个字:“曾经。”
周子秦不解地看着她:“曾经?”
她点了点头,在酴醾浓荫之中,夏末的热风之中,轻轻地说:“黄梓瑕,曾经喜欢过禹宣。”
在周子秦一路“你怎么知道黄梓瑕现在是不是还喜欢禹宣”
的聒噪追问之中,黄梓瑕神色如常地骑着马,一路进了城,回到使君府。
她对衙门十分熟悉,进门后走过磨得十分光滑的青砖地,越过庭前的枇杷树,穿过木板龟裂的小门,她没有看地上,但脚步不停,一路行去毫无阻滞。
周子秦到旁边端了两碗莲子羹过来,又殷勤地给她布好筷子,就差摇尾巴了:“崇古,你跟我说说嘛,你是不是认识黄梓瑕?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你们都是神探嘛,肯定有过交流的对不对?”
黄梓瑕不想和他多话,只能埋头吃饭:“没有,神交而已。”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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