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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出去。”
岑青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按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却在发抖,“我进去带他出来。”
他一把抓住岑青的手,语气坚定:“我要一起。”
岑青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大概知道,以后他独自一人可能会遇到更多更血腥的场面。
卧室里的血腥味更浓了。
铁塔似的男人仰卧在床上,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错愕。
赤裸的胸口处笔直插着一把刀,只留下刀柄部分露在外面,可以想见女人下手时有多么干脆利落又恨之入骨。
血腥味的源头来自他被捅得稀巴烂的下身,从腹部一直到大腿,全是被刀尖刺出的血窟窿。
那根被割下来的性器就随手甩在床面上,湿漉漉的,顶端还挂着情动的浊白。
他伸手捂住到嘴的恶心,看着岑青面白如霜地检查着他的身体。
“一刀毙命,”
岑青的声音颤抖着,“后面的苦,他没吃到的……”
他垂头落泪,“告诉你多少次了,安分一点,顾好自己就行,别蠢到去当什么好人。
像我们这种受诅咒的人,哪还有余力去帮别人。
她一点没说错,你就是蠢,你活该……”
可惜床上的人再也无法憨笑着反驳他半句了。
彼时的他无法理解岑青为什么只是那么简单地毒死了那个凶残的女人,而没选择以牙还牙的同态复仇。
岑青只说了一句:“都是被命运戏耍的可怜人罢了。”
后来,等到岑青也意外离世,他成为了那个家唯一的家庭成员后,他才终于想明白女人说的那些话,以及岑青口里的“受诅咒的人”
和“被命运戏耍的可怜人”
是什么意思。
人有善恶好坏,非人类也有。
力量既是一种恩赐,也同样是一种诅咒。
骤然成为食物链顶端的人类,手里又握有足以俘获人心的诡秘力量,于是各种欲望都被疯狂放大。
征服欲,掌控欲,性欲,繁殖欲,强者将毒手伸向弱者,弱者成了承接一切恶念的污水池。
被玩弄致死的不在少数,偶尔有成功孕育出胚胎的,也被肚里血脉强大的胎儿生生耗干了精血,成为了以命换命的工具,被从里到外利用了个彻底。
以身饲魔的女人心怀仇恨而来,凭着柔弱姿态诱杀了两个非人类后,又化身成为被非人类逼迫过的可怜女人,在一次偶然,撞进了黑熊的怀里。
他以为他遇到了爱情,没成想却枉送了性命。
说不清到底应该去怪谁,或许对复仇的女人而言,他们这种怪物的存在本身就是原罪。
即便是被收编的那些传闻拥有超好待遇的非人类,他们当真是被人类社会所接受的吗?
一切友善的表面之下,或许只是想要将其扒皮拆骨利用殆尽的盘算罢了。
被诅咒的生物,哪里配拥有所谓真情?
伏曲闭了闭眼,松开手。
纯白的花朵落地,淡黄的花粉抖落,仿佛溅开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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