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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生将外头男宾招待好,趁着空档出阁楼醒酒。
林夫人用来招待女眷的小亭就在阁楼后头,他一出来便看见楚楚站在廊下。
似有所感,楚楚抬头,便见林安生立在灯火昏昧处,目光柔柔的望过来。
她心头忽就揪痛了一下,回了他一笑。
在他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转身进屋,这一眼错的漫长。
有些人能够相遇却不能相守,终究缘分未到,强求不过是伤人伤己。
楚楚情绪不高,晚上回去的路上也怏怏的,如月小心翼翼伺候着,踟蹰片刻,小声道:“姑娘可记得先前老爷身边的赵天养。”
楚楚头靠在车璧上,闭着眼睛点点头,如月继续道:“老爷去了之后他便跟着回了老宅守墓,人都说他重情重义,永不会背叛老爷。
可姑娘您想不到,前些时候,我还在街上看见他了。”
楚楚睁开眼睛,定定的看向如月,温言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了。”
如月支支吾吾的,小声道:“那赵天养早被夫人接回来了,我也是打听到的,他在夫人手下做事呢。
先前张家的舅老爷险些犯了通敌的案子,哪里是他主动胆大包天去做那事的,实则是有人引着去跳火坑呢……”
车子停在门前,如月的话也说完了,楚楚久久静坐着没动,直到婆子来请。
表面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面容,如月却发现她几次差点没扶住门框。
荷塘里轻悠悠的蛙声从窗外传来,吵的人越加心烦意乱,桌上的三角炉烧着,暖香慢溢。
张姨娘在地下走来走去,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你叫我去查,我还当怎么了?你舅舅可说了,先还没觉得蹊跷,这样顺着线索细细一想,可不是有人特特设计他呢。
哪里就有那样的商队叫他一遇一个准,还偏生就跟他好的兄弟一样,又出钱又出力的引荐——我就说,杀千刀的,谁这么看不惯我们,张家可就你大舅舅还有些出息,他要出了什么事,这个家也垮了……”
楚楚扶住眉心,只感觉头皮一跳一跳的疼,张姨娘凑过来,“你真不知道谁干的,好歹咱们李家也有头有脸……”
楚楚撇下张姨娘絮絮叨叨的追问,带着如月走出了院子。
门前的灯笼照亮一方小小的地面,蚊虫在地上扑腾挣扎,她定定看了许久。
如月听见她细微的声音,情绪低落,“到底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以为她安分守己,对李夫人恭恭敬敬,对李湉湉敬让有加,总有一处容身之地。
偏偏世事不能如愿,她还小心翼翼的做什么?
如月小心望着她,“姑娘,咱们派去调查的那些人,怕是大爷也知道。”
楚楚嗯了一声,她一直明白,李府任何风吹草动怎么可能瞒过李轸。
这个家,没有比他更让她觉得存在感强烈到令人窒息,却也没有比他更权威,给人安心的生存的安全感。
回到院子没坐上一会儿,先前来找过她的那个小丫头又来了,这一次楚楚却没见。
如月拦住人在说什么,忽听小丫头高声道:“姑娘,姨娘请您过去……说了,就见一面……”
再后面的声音慢慢听不见,外头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打在芭蕉叶上,噼里啪啦响彻黑夜。
小巷尽头的木门紧闭,红木的小门沉寂,掩在雨里一声不吭。
林安生立在雨里,雨水兜了满头满脸,他只是静静看着那扇门,相信他等的人会出来。
明日便是他启程的日子,林夫人将他唤过去,一一交代,新家住了没多少时候,却又要搬的干干净净。
这样子是不打算再回来的,林安生觉得奇怪,“等过去安顿好了,娘您就回来,先朝李家下聘,商议好日子,我就回来……”
后头的话,在林夫人越来越平静的脸色下说不出来,林安生蹙眉道:“娘?你不是答应我……”
林夫人道:“我是答应了你,只是先前咱们的家世,与二姑娘确实相配。
我对你也没那么大的期许,自然愿意你娶个心仪的姑娘,如今你瞧瞧,咱们也是官宦人家了,你往后可以走的更远,你需要更有用的助力。”
林安生道:“小将军同我一处长大,再者我一个武将,需要什么助力,我只管尽职尽责干好本职工作就是了。”
林夫人长叹一声,“这事我已经细细思量过,你与二姑娘不合适,李府如今也没那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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