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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上院,平妈妈出来传话,夫人病了,叫姑娘们先回去。
李纤纤先走了,楚楚慢了半步,平妈妈便叫住她,说是夫人有请。
楚楚跟着进去,屋子里果然弥漫着一股药味,李夫人坐在床上,身后垫着青缎靠背引枕,包着抹额,脸色蜡黄,果然病恹恹的。
楚楚福了一礼,立在一旁等着。
李夫人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平妈妈端上药,轻轻吹了吹要喂给李夫人,李夫人头一歪。
平妈妈会意,笑着朝楚楚道:“还有一味药,这会儿该熬了,丫头们不精细,劳烦二姑娘伺候夫人服药,老奴去瞧瞧。”
楚楚便接过药,轻轻吹了吹,勺子递到李夫人嘴边,还未挨到,李夫人眉头一紧,“烫成这样也拿来给我喝,指望着我死了,没人管你们了不是。”
一旁候着的小丫头忙跪下,满口不敢,又抬头喊了一声二姑娘。
楚楚也跟着跪下,低头道:“是女儿不周到。”
李夫人无声冷笑,心口火烧火燎的,撑着病容冷声道:“愣着做什么?”
气氛压抑,有外头的婆子进来禀告府里的事情,又有来交账的、来拿对牌的。
见楚楚跪在床前,只当没瞧见,办完事就走。
一碗药愣是喝了半个时辰还有大半碗,李夫人不叫起,楚楚便跪着。
平妈妈帮着李夫人调整了位子,半躺下,这才跟楚楚道:“姑娘辛苦,夫人该歇了。”
楚楚会意,撑着床沿站起来,膝盖刺疼,摇摇头。
平妈妈目送楚楚的身影消失在帘子外头,拍拍手,从后门进来个小丫头,手上端着托盘。
平妈妈将药接过来,李夫人仰头便喝了。
平妈妈拿帕子替李夫人擦嘴,“这诺大的李府还不是夫人说了算,要整治二姑娘一句话的事,何苦拿自己的身子做筏子。”
李夫人冷笑,“你们那好大爷护她跟什么似的,连我这个亲娘都不顾,宁愿跪祠堂去朝列祖列宗谢罪,也拦着我将她嫁出去。
我要将她如何了,母子的情分还剩几分?我倒小瞧了那对贱人,本以为老爷死了,张姨娘也就消停了,又来个小狐狸精给我添堵,早知今日,当初接她过来,就该溺死。”
触碰到李夫人阴毒的表情,平妈妈浑身一颤,瞧来李夫人是恨毒了张姨娘母女,“既然如此,该罚她多跪些时候,这么一会儿,不痛不痒的反叫她警醒。”
“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李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盯了平妈妈一眼,“今天府里几个管事进来回事,亲眼瞧见她跪着,便是我不动手,她的日子也甭想舒坦了。”
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又遭了嫡母嫌弃,大户人家的下人惯会见风使舵,又能将手段使的神不知鬼不觉,还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李夫人深谙其道。
平妈妈惭愧的擦擦汗水,暗道自己果然再修炼几年,也学不来李夫人的手段,“老奴愚钝,竟猜不透夫人的用意。”
李夫人接了茶漱口,沉吟片刻,“大爷如今正要紧她,我跟儿子作对有什么好处,等哪一日他心思淡了,那贱人母子也不必留在李家了。”
说着恨恨的捶床,“说来还是那贱痞子不知廉耻,连亲大哥也能勾搭,我造了什么孽,竟然是养虎为患。”
从上房出来,走到院子里,楚楚慢下了步子,如月疑惑的看着她,楚楚抿唇道:“去后面。”
李家的祠堂位于整座宅子的西北角,巍巍参天大树,树冠冲天,里外轻扫的干干净净。
人流稀疏,石子上长了一层青苔,绿幽幽的,独立的小院威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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