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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远已到了承乾宫。
一路奔马,又吹了遭刺骨冷风,倒叫他起始那股欲意宰湛明珩几刀的冲动给压了下去,只是脸色依旧不好看,眼底也是一片肃杀。
湛明珩正在书房内哈欠连天地拟文书,丝毫不知风雨欲来,一个哈欠未及打至一半,忽听宫人回报说魏国公来了,他一愣之下赶紧示意请进。
完了见那报事的太监仍旧立于当地,就问:“杵着做什么,还有何事?”
那太监默了一下,为难道:“回禀殿下,奴才见国公爷面色不虞,故自作主张多提醒殿下一句。”
纳兰远来承乾宫寻他本就奇怪了,还面色不虞?他一下子坐直了身板,严肃起来,显见得瞌睡都跑没了影,过不一会儿就见纳兰远随宫人进来,果真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他坐不住了,不及他步至跟前就起身道:“国公爷,这是怎得,可是洄洄出了什么岔子?”
还洄洄?纳兰远瞧见他这无辜困惑的脸真想一脚过去踹翻了前边这面桌案,却是一瞧侍候在旁的,大大小小的宫人,登时一噎。
湛明珩哪能没点眼力见,当即挥退了众人,将门窗给阖了个严实,再问。
纳兰远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本道千言万语可出口,骂他个狗血淋头,却到了关键处忽觉无法启齿了。
湛明珩急得心都跳快了:“国公爷,究竟生了何事?”
他再不说,他就要夺门而出奔去魏国公府了!
纳兰远一咬牙,怒道:“小女无碍!
只是小女随殿下流落在外日久,殿下扪心自问,可曾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他已是顾忌君臣身份,故而客气称他一声“殿下”
了,否则只怕言辞要更激烈些。
湛明珩一愣,一头雾水之下答道:“若真扪心自问,叫洄洄与我流落在外吃苦已是极对不起她。
当初您身在边关,是我防备不周,当担得此责。
我亦心内愧疚,只思忖着等过几日手头公务忙歇了,登门拜访与您致歉。
但于旁处……”
他想了想,再想了想,觉得纳兰远的用词有些古怪,似乎非是指这桩事,默了默道,“我一不曾在外沾花惹草,二不曾有意苛待亏薄,着实未对不起过洄洄。
您此番前来,可是因她与您说了什么受委屈的事?倘使如此,您不妨告诉我,既是她觉得委屈,便一定是我的过错,我必然好好补偿她。”
老子信了你的花言巧语!
纳兰远尚在气头上,见他此番态度虽丝毫不见从前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架势,当可算得诚恳,却仍旧冒火道:“臣便不与殿下绕弯了,臣此番前来,只为向殿下证实一点,看殿下是否当真不顾小女清白,对她做了逾越之事!
否则她……否则她何以认得石楠花的气味!”
湛明珩刹那回过味来,“轰”
一下傻在了原地。
他脑子里起始是一片空白的,却是空白过后,忽又冒出当夜玉仙阁内种种景象,记起那玉指缠绕滋味,眼神变得闪烁起来。
哗,好小子!
竟当了未来丈人的面心猿意马!
纳兰远见状恍似逮着了妖孽正形,霎时脸色铁青。
湛明珩正暗自回味闪烁着呢,顿觉四下一凉,似有般般杀机迎面袭来,他猛然回神,结舌道:“不是……国公爷,您听我解释!”
“你还预备作何解释!”
解释是如何辱了他家峥姐儿清白的不成!
他也是男人,如何瞧不懂方才那眼色意味着什么,若非起头照规矩在宫门口卸了佩剑,恐怕此刻真要拔了出鞘了!
湛明珩情急之下顾不得心内尴尬与身份次序,且纳兰远也的确是从小看他到大的长辈,故伸出三根指头作发誓状:“国公爷,我与您保证,洄洄真是完璧之身。
若非如此,我湛明珩现下便遭天打雷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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