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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与谢氏晓得关系重大,自然守口如瓶,连贴身的下人都不曾与言道。
但纳兰峥瞒下了杜家的事。
既然湛明珩说此事尚未查清,她便不能叫家里人先自乱阵脚。
直至半月后瞒不住了,杜家满门下狱的消息一夕传遍京城,胡氏与谢氏才知其中究竟。
纳兰峥听闻消息也很惊讶。
杜才寅是在半月多前被看守起来,一路秘密押解入京的,到此也就前两日的事。
可通敌叛国的大案岂能轻易定罪,那是要经过三司会审的,实在不该如此快便牵连杜家满门。
她为此打听一番,这才知,杜才寅招了一份供词,里头说到他与羯人合作由来已久,甚至羯商偷摸入境也是经由他手办成,而这些所有,皆是受了在京为官的二弟及父亲指使。
除这份供词外,杜才寅还呈了与京城往来的信件,经比对,确是杜才龄的字迹无疑。
纳兰峥这下明白了。
不论真相如何,人证物证俱在,朝廷必然要将相关人等通通扣押起来审问,至于一并抓了杜家女眷,那是为平息众愤,暂且给朝臣与忠义伯府一个交代。
胡氏听说后吓得险些晕去,被众人百般安抚才稳了心神。
谢氏当即便要去寻谢皇后,幸而纳兰峥及早吩咐岫玉看了她,将人给拦了下来。
她哄好了祖母,就赶去与谢氏解释:“母亲,现下情状,咱们国公府最好的作为便是不作为。
后宫本不干政,何况是此等通敌叛国的大罪,您这时候去寻姨母一点用处没有,反会给有心人落了把柄,说咱们纳兰家失了主心骨,沉不住气了。”
谢氏听了这番话才生出后怕,攥了她的手问她:“那该如何,那该如何……汀姐儿如何能受得那般牢狱之苦?还有……还有沁姐儿,不说杜知州已被秘密押解入京了吗?为何不曾听闻沁姐儿的消息?”
这个纳兰峥也不清楚,只得继续安抚她:“您莫急,杜知州既是被押解入京,二姐理应也跟着来了的,我这就入宫悄悄打听打听。”
谢氏这时候哪还记得什么恩怨,只将她当亲生女儿一般待了,急迫地抓着她的手道:“峥姐儿,你可千万得救救你的两位姐姐……!”
“我会想办法的,您放心。”
纳兰峥说完就走了,只是方及步至影壁便见府上丫鬟抱了个一岁多的男童来,说是皇家网开一面,将大小姐的哥儿先且送回了国公府安顿。
她点点头,也没多理会,只嘱咐她好生顾着孩子。
可那孩子一直在哭,丫鬟没大有经验,心急忙慌兜着哄,与她擦身而过时抖落了一个什么物件,听得“叮”
一声清响。
纳兰峥停下垂眼一看,见是一块白如截肪的玉佩,上头镂雕繁复,正中刻了个“昀”
字。
孩子闹得厉害,挣扎着不肯给生人抱,嘴里一直喊着爹爹娘亲。
眼见丫鬟腾不出手来,纳兰峥便弯身去替她捡那玉佩,却是指尖方才触及便觉异样。
玉佩光亮无暇,细腻温润,瞧着摸着都像顶好的羊脂,更要紧的,她觉得这触感似曾相识。
这些年她接触过太多上佳的玉质首饰,其中亦不乏做工精致的玉佩,却独独只这一块,叫她生出了如此别样的熟悉来。
太像了……与十三年前那名年轻男客腰间悬挂的玉佩太像了。
她一遍遍抚捋着手中物件,只觉心都要跳出了嗓子眼,顿了良久才起身问:“这玉佩可是小少爷的?”
那丫鬟是国公府里头的,因而也不十分清楚,但仍是点点头:“奴婢想,应是小少爷的无疑,小少爷名中有个‘昀’字。”
她说及此神色更肯定一些,“奴婢听闻,凡杜家子孙,满周岁时皆要配一块这样的玉佩。”
她说完就见小姐出了神,似在细细思量什么,忽听她紧张问:“长姐夫这一辈里头,可有谁人名中有‘田’的?”
那丫鬟想了想摇摇头:“四小姐,这个奴婢不清楚。
只是奴婢愚见,杜家书香传世,理应不会取‘田’字为名才是。”
纳兰峥皱了下眉头。
对于当年真凶,她这么久了始终无从查起,一面是因不宜暴露身份,不可寻旁的帮手,一面则是因京城多权贵,佩带羊脂玉佩的公子哥实在太多了,她毕竟没能分辨出那字形,只隐约觉着像个方正结构的。
是直至方才凭借手下熟悉触感生出联想,灵光乍现才想到了“田”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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