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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逐鸢分神看一眼,懒洋洋地说:“你都不知道,指望我知道?”
沈书笑了,把旗贴在纪逐鸢出行前刮得干干净净的脸上,薄薄一层彩布下面,透出纪逐鸢棱角分明的脸。
沈书静静看了一会,喉结轻轻滚动,旗子甚小,边缘处露出纪逐鸢那双薄唇。
许多人说生薄唇的人最薄情,沈书觉着,都是放屁。
要薄情的人,长成什么样都薄情,就是生得一张香肠嘴,也是一样。
沈书脑海中浮现出了香肠嘴的纪逐鸢,顿时嘴角抽搐。
“笑什么?”
纪逐鸢看了他一眼。
沈书不敢说,把旗子插回去,抱臂向后一倒。
纪逐鸢无奈之下,只好让开一条手臂,让沈书可以倒在他的腿上。
一望无垠的瓦蓝天空倒映在沈书清澈的双瞳里,纪逐鸢只扫了一眼,马车猛地一侧,他连忙两手抓紧缰绳,口中发出“吁——”
的长调哄马。
沈书脑袋在他哥腿上滚来滚去,笑得不行,大喊大叫道:“你赶车的技术太烂了,早知道让陈大善人给个车夫。
元帅府的护卫也没带,你别把我带沟里去了!”
“就带你翻沟里去,你不去?”
纪逐鸢神采飞扬,一边唇角挂着笑。
沈书牙痒痒地想掐他两下,偏偏纪逐鸢赶车,待会真摔泥里去,可惜他这身新做的衣裳,不值。
沈书脸上笑意渐渐退去,温暖的阳光从纪逐鸢的侧脸斜切着漏到沈书脸上,沈书拿一只手遮住眼睛,视野里俱是被光照出的红色。
“睡了?”
纪逐鸢低沉的声音问,“要睡进去睡,别跟这儿坐着吃灰。”
沈书屁股都快悬到车板外面去了,他长高了些,躺在这里实在有些挤。
于是手脚并用,爬进马车里,一个人独享宽敞的车厢,车里吃的喝的一应俱全,细细薰过香,一星儿尘土气都没有。
沈书满足地嗳了一口气,从杌子下方找到一个四四方方的木箱,打开里头是十几只细颈瓶,他随便扒开一支闻了闻,竟是甘醇的舍儿别,箱子边角里还有麦秸秆子。
沈书自己挑了一瓶喝,挨着闻了剩下的,想着纪逐鸢平日里也不爱吃水果,顶多是橘子还肯吃,便拣了支橘子味儿的给他插好,拿出去递到纪逐鸢的手里。
“什么啊?”
纪逐鸢一手挽着缰绳,看了一眼瓶子。
沈书喝了一口,示意他喝。
纪逐鸢整张脸登时扭曲起来,避之不及地要把瓶子还给沈书,沈书砰一声把车板关了,进去睡觉。
“哎!”
车门被拍得砰砰作响。
沈书大声说:“我睡了!
睡着了!”
纪逐鸢无奈,马车辕条上放不稳东西,只得喝了一口。
他疑惑地低头看了一眼,紧皱的眉心渐渐舒展开,喝完之后,瓶子随手便扔了。
山林之中,接近黄昏的日光把本就干枯了的秋草晒得发白,纪逐鸢睨起眼睛,放慢马速,用鞭梢顶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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