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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是做什么,好像哪里怪怪的。
湛明珩尴尬地清清嗓子,低声道:“你倒晓得我要来,及早留了窗?”
纳兰峥剜他一眼:“就自作多情罢你!”
她的腿脚早已好全,凤嬷嬷自然不必在近旁守着,夜间睡到了偏房去,因而还不至于一点点动静便惊扰了她。
当然,两人谨记上回教训,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湛明珩在她屋内那五开光炫纹坐墩上不请自坐了,还十分熟络地给自己斟了杯茶。
只是三更半夜哪来的热茶,纳兰峥也怕惹来了人,不好给他换,便由他喝凉的了。
他一杯凉茶下腹才说:“晓得你必然胡思乱想睡不安稳,才来与你说一声,你父亲那边暂无大碍。”
纳兰峥走到那黄花梨翘头案边跟着坐了,抓着他措辞里的“暂”
字,心头便是一紧:“你与我说实话,可是边关要起战事了?”
湛明珩便是晓得她对这些直觉敏锐,必能猜得一二,才会深夜跑这一趟,闻言默了默道:“暂且还是商事。
你父亲身在凉州时意外发现了一支伪装成汉人的羯族商队,顺藤摸瓜查探了才知并非偶然,这等偷天换日的把戏竟是由来已久了。
建朝以来,为防羯商入境,扰我商贸,北域素是闭关不开,可羯人并非安分的主,难得休战了这许多年,如今又是手痒了。”
纳兰峥点点头道:“如此说来,这些羯人必然不是地方商户,而是经王庭授意的。
且偶有伪装成汉人蒙混过关的还不稀奇,既是由来已久,定是边关出了岔子了。
若不彻查,来日必成大患。”
云戎书院的授课先生偶有论及这些,湛明珩因此并不意外她如此一针见血的反应,伸手给她拢了下衣襟笑道:“你抢了我的话,还叫我说什么?”
纳兰峥依着他的动作垂眼一瞧,这才发觉自个儿起身匆忙,未曾理好衣襟,竟不知何时开了道缝。
她顿时一僵,往后躲去:“我不插嘴了,你说就是!”
湛明珩却觉自己这举动不可谓不君子啊,倘使此刻身在屋内的换个人,怎会是这般情状?
不过太孙殿下可能忘了,世间敢且能如此闯纳兰峥闺房的本没有别人,因而这假设从起始便是不成立的。
他黑了脸,心道早知便不替她拢,还能趁烛火正浓多瞄几眼:“你再躲一下,我便不说了。”
这般孩童心性,纳兰峥怎会不恼?却奈何那要紧消息掌握在他手里头,她不得与他作对,就耐着性子靠回去些,示意他讲,又随手也斟了杯茶,企图消消火。
湛明珩却一把夺过那杯盏,肃着脸道:“这凉茶也是你那身板喝得起的?别又成了药罐子!”
她撇撇嘴。
好了,她渴着还不行吗?
湛明珩这才肯继续往下说:“于域外异族而言,军商是不分家的,商事轻易便能挑起战事。
何况此事牵涉羯族王庭,本就是羯人预备开战的信号,因而免不得打上一仗。
你父亲及早察知敌情,当记大功一件,原本该归京商议重整后再出征。
只是如你所说,此事背后渊源甚深,来回折返恐错失查探良机,因而皇祖父命你父亲暂且滞留凉州,必要时直接动作。
如今兵部已下达了调兵令,你父亲此番充任甘肃总兵,挂印称‘平羯将军’,另外,皇祖父将再遣一员武将前往凉州协助。”
纳兰峥想了想道:“难不成是……?”
湛明珩看她这眼色便知她猜对了,点头道:“是忠义伯卫冯秋不错。
早年边关动荡,战事不断,卫伯爷屡次挂印出征,冲锋陷阵,曾以三千精骑退羯人百里,叫其不得近我关门半步。
如此沙场经验,是为不可多得之辅将,对你父亲十分有助益。”
纳兰峥发现湛明珩提及忠义伯时,要比讲起旁的文官武将来多几分尊敬。
这一点倒挺难得,毕竟他平素都是目无余子的。
他前头不动卫洵,实则多是顾忌着这位国之良将吧。
忠义伯早年的英勇事迹,纳兰峥也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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