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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坐进副座,一面系安全带,一面开玩笑地说:“您专心开车,别老盯着我看。”
我没有答话,伸手从后座拿过鲜花递给她。
海伦有点吃惊,局促了一会儿,接过花抱在怀里,又嘱咐了一句:“您专心开车,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我们还是去了第八大街的那家红房子法国餐馆,原因很简单,海伦带我去过一次,所以我对行车路线比较熟悉。
也许是因为那束花的缘故,气氛不像上一次那样轻松。
色拉过去了,主菜过去了,甜点也过去了,咖啡上来了。
海伦这才开口说话:“我是结了婚的女人。”
我没有作声。
“所以,您的花,也许送错了对象。”
我还是没有作声。
“您有没有想过找一个女朋友?或者,您已经有了?”
“我没有女朋友,我正在找,都不合适,好不容易看上一个,还是已经结了婚的。”
我不得不开口了。
“我结婚很久了,我的丈夫,原来是我的老板,现在在上海通用。”
“这个我知道。”
无话可说,又是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海伦才重新开口:“您在上海住过吗?”
“我出差去过几次,没有长住过。
那里的人西化,做事也比较守规则,所以国际公司都愿意去上海而不是北京。
您没有去探亲过?”
“没有。
听说上海女人很开放,是吗?”
“在中国,上海女人相对开放一些,但恐怕还是比不上这里的女人。”
海伦沉思起来,壁炉里的火苗跳动着,忽明互暗地照在她的脸上。
“我想讲一点私事,希望您不介意。
我很担心,我丈夫在上海会被女人诱惑。
您了解您刚才说的国际公司里,中层管理人员的情况吗?”
我犹豫了半饷,才小心翼翼地回答她:“海伦,我不想骗您。
我在北京的美资企业干过,那里的外籍管理人员,三个月之后大部分都有了情人。
我是说大部分,不是全部,您的丈夫肯定属于那小部分。
作为女人,您已经这么出色了,您丈夫何必再出去找呢?”
我尽力安慰着海伦,想起往事,心情也沉重起来,继续说:“海伦,我不是说你们的男人都不好,在我们中国,人要是有了权力,总是忍不住要滥用。
还有,我们中国的很多女人,怎么说呢?当然大多数是好的,但是有一部分,比较势利。”
“这种事那里都一样,不光是你们国家。”
海伦摇摇头,继续说:“这也不能怪女人势利,男人就不势利了?女人在职场,干得再好,人家还是把你当花瓶,所以,识相一点的职业女人,干脆就承认自己是花瓶,反而能少走些弯路。”
饭局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了。
海伦喝了几杯红酒,所以我直接把她送回家。
路上,我尽量捡轻松的话题,比如问问她的房子如何?学区好不好?地税几何?海伦的情绪不高,她只是泛泛地回答,最后还说,一个准单身女人很难,有一次半夜,不知哪里窜来一个醉流浪汉,砸她的门,吓得她报了警,可警察过了四十分钟才赶到。
费了一些周折,我终于把车停在了海伦家的车道上。
海伦抱着花束下了车,对我说:“谢谢您,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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