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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的奴隶可去地主家做工,薪酬低得只有十四州同等工的两三成,靠着这点微薄的薪水聊以生存。
这些干粮都是在乌阑集市上买的,卖主多是家里有些余粮的平民,正经商人也不稀罕到这等苦寒的奴隶之地赚点蝇头小利。
被剥削的人翻了身,剥削起来比谁都狠,仗着这帮奴隶没有别的地方能买吃的,他们向来用最昂贵的价卖最次等的粮食,做出来的吃食不过勉强能入口。
“晚娘,接着,今儿除夕呢。”
阿幺将烤热乎的饼子递过来。
郁晚道一声谢,心安理得接下——她给了银子的,自然不会给很多,在这地方露财便是招灾,阿幺有的赚,愿意将做好的熟食再转手给她。
一口干粮一口热水,当真是郁晚长这么大最为凄惨的除夕夜。
但又看阿幺,她吃得很高兴很满足,好像对她来说吃得饱住得暖、能活着就已足够。
郁晚心里不是滋味,阿幺是天生的奴籍,这辈子还未尝过做平民是何滋味,她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也难以改换自己的命途。
边北的人口较十四州少,奴隶数目却远远地多,可见这里的当政者算不得爱护百姓。
“晚娘,你今日去法场可看见奉聂氏的人了?我听说有人劫法场!”
阿幺嚼着干粮饼子,口中说话含糊。
郁晚颔首“嗯”
一声,“没劫成,犯人都死了。”
她又问:“他们是什么反贼?”
“自然是反王上。
听说先王在位时奴隶远没有现在这般多,那些谋逆的多是过惯好日子,被贬为奴隶后受不了的。
我不懂,那些离我远得很。”
眼下边北王名叫束渊,年岁未及五十,却已当政二十余载。
“日子越发不太平了。”
阿幺腮边鼓着,说着仿佛与己无关的话,“这两年到处打得凶,不服王上的人多着呢。
而且”
她左右转头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听说王上的亲妹妹,束绪殿下有篡位的意图,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她手下的。”
郁晚暗自咂舌,边北作势要和十四州开战,未想到内里乱成这般。
誉亲王与边北有勾结,是勾结束渊,还是勾结束绪?
吃完干粮,屋里的其他人早已就地躺下,他们没有在除夕这晚守岁的习俗。
郁晚靠墙坐着,火堆毕毕剥剥地燃烧,橙红的火光映在她脸上,瞳孔中跳跃着欢快的亮斑。
宿孜城沉寂下来,偶尔听见几声狠厉呼喝,吵得入睡的人半醒,翻个身又接着梦会周公。
郁晚出去几趟,待月亮走至中天时,她总算阖眼躺下,在心底对自己道一声:“愿我新岁吉祥。”
又道一声:“愿闵宵新岁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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