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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活得就够艺术的,你就是艺术本身。”
这话可太大了,他却说得轻描淡写又不容置疑。
他这一天夸人夸得毫无道理,迟远山无奈地笑了笑,耳垂都是烫的。
临走的时候钟度问宗野要了几张他画画用的宣纸,又借了颜料和画笔,说要给迟远山修灯。
迟远山有些意外,却也没拦着。
宗野看看他们,又想到刚才撞见的那勾肩搭背的一幕,摇摇头笑了。
回了酒吧,钟度去看了一眼道具那边的进度,然后拿着那盏坏了的灯,进了迟远山的休息室。
迟远山正在休息室里给他腾地儿。
他的休息室是一个完全开放式的空间,左边摆了床、沙发和小冰箱,右边是一块工作空间。
赶在钟度进门之前,迟远山已经把工作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设备都收了起来,吉他和谱架也都挪到了一边。
“在这儿画行吗?”
迟远山看着进来的钟度问。
“行,可以。”
弄坏的灯是个复古琉璃台灯,灯座是黑棕色铁艺的树枝造型。
琉璃部分虽然被打碎了,但原先的框架还在,钟度打算用宣纸替代琉璃,做一个纸灯。
碎玻璃还有一些残留在灯座上,于是迟远山说:“我来把这些碎玻璃清理一下,你可以先画”
。
“行,那你小心手”
。
两人相对而坐,各自干着手里的活儿,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
迟远山的部分不复杂,他拿了个小钳子没一会儿就弄完了。
弄完出去给钟度倒了杯热水,回来就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看着他画画。
离得远,迟远山看不到钟度在画什么,但并不妨碍他欣赏作画的人。
钟度下笔的动作干净利落,后背挺直,薄唇微抿,略微抬起的手臂能隐约看到藏在衣服下的肌肉线条,整个人看上去安静又从容。
暖黄色的灯光把这个不大的空间烘得暖洋洋的,眼前的画面像初秋的森林,有种沉静幽深的美。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道具组来回走动的声音都消失了,迟远山也不由自主地慢慢阖上了眼皮。
工作台上,钟度的手边摆了几幅已经画好的画。
有烟花,有柿子树,有老大哥家的金毛狗也有围着红围巾的迟远山。
画下一幅之前,他拿着画笔思索片刻,转头看了一眼,干脆画起了睡着的迟远山。
没有画板,画笔也是宗野随便拿的,钟度下笔也就很随意,但每一幅小画都装满了宁静和恬淡,合在一起就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优游岁月。
最后一幅画画完,他站起来捏了捏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
转头看了看有点蜷缩着的迟远山,从床上拿了个毯子给他盖上了。
迟远山阖着眼皮,无知无觉。
睡着的时候他褪去了那一身刚毅棱角,姿态安然,呼吸清浅,看上去格外乖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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