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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十叁年七月,陛下亲自裁定了卓观颐的案子,判定叶泽如数归还家产,叶卓两家分家,叶泽、宋柏、宋知皆从重处罚,卓观颐行义举,赐金五十两。
并批复方鉴关于彻查拙县贪腐兼并的奏疏,着刑部派人去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以为典型。
一事不烦二主,刑部随即派了池斐再往拙县,同时落实卓家后续事务。
此外则是戴曜和高云衢的上奏,陛下不顾反对之声,态度强硬。
左相蔡铨行封驳事,自请致仕,陛下留中,蔡铨再乞骸骨,如此叁次,陛下便准了蔡铨致仕还乡,一应封赏从厚从重,给足了蔡铨告老的脸面。
与此同时,原户部尚书范映履新左相,入政事堂,着手新制改革。
至此,蔡党横行的时代落幕,新党正式站上了台前。
新党门人弹冠相庆,京中酒楼妓馆都热闹了不少。
今日之局面,高云衢居功至伟,但她那封奏疏,不仅动了世家动了旧党,同时也动了所有官宦之家,无人不对她敬服,却也无人敢与她亲近。
她仍是独来独往一个人,这热闹仿佛都与她无关。
她也并不在意,她有她想做成的事,并不在意是否有人与她同行。
戴曜找上门的时候,她正自己与自己手谈,平淡的样子一如既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履霜,走啊!”
戴曜风风火火地唤她。
“去何处?”
高云衢困惑地问道,她不记得自己约了戴曜。
“我在悦和楼定了座,咱们也去庆贺一番。”
戴曜冲她眨眼。
悦和楼是京中最大的烟花柳巷之地,年少时她们也常去,多数时候是叫些女妓陪着喝酒玩闹,并不留宿,但高云衢自守孝回来便一直在忙碌,甚少有闲心去玩耍,也是久不曾去过了。
“啊……悦和楼啊……”
高云衢忽地想起自己年少时鲜衣怒马的模样,竟是久违了。
“你别说不去啊,你都不知道悦和楼现今有多难订。
楼中姐妹可还记着你呢,听说我请的高大人,硬是给咱挪出了个雅间来……”
戴曜喋喋不休,硬是拉着高云衢出了门。
进了悦和楼,眼尖的鸨儿便迎了上来:“这不是高大人吗?久不来了呢。”
“阿莺?”
高云衢挑眉,她那会儿常来时总叫几个擅游戏的女郎作陪,几年过去还能再遇见,倒也是有缘。
“大人竟还记得奴?”
唤作阿莺的鸨儿已有些年岁了,眼角都有了细纹,听得高云衢还记得她,笑得开怀。
“自然记得,哪能忘呢。”
“奴还以为高大人早便忘了咱呢。”
阿莺拥着她们入了座,“一晃五六年了吧,大人返乡守孝之后便不再来了,姐妹们很是怀念了一阵呢。”
“哎呀,年岁大了,不似年轻那会儿有精力……”
“说什么呢,大人呀还年轻着呢。”
阿莺殷勤地招呼上酒,亲手给高云衢满上。
“履霜受人欢迎,一如当年呀。”
戴曜自去坐了,打趣道。
“看您说的,奴给您也满上,戴大人您可常来常往,不似高大人,稀客呀。”
“莫要骂了,在下认罚认罚……”
高云衢叫她奚落地无地自容,仰头饮尽一杯,以示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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