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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孩子家家,年纪轻,脸皮嫩,回头听见这话同您恼了,我可不管的。”
程凤台心想,范涟不用我明说他就知道了,小来更厉害,我和商细蕊还没开始,她仿佛就觉出来了。
怎么到商细蕊的老窝,那么爱传八卦爱嚼舌头的地方,反而都不信了?他低声道:“曹司令能泡得他,我泡不得?什么说法儿?”
沅兰紧紧盯住程凤台,眼神里一股辣辣的骚劲儿。
她也压低了声音说:“您看上这儿的谁我都信,看上商细蕊,没人信。
往后啊,您换个人当幌子吧!”
“为什么啊?我不懂。”
“就是不像。”
“我不像傍戏子的?还是他不和闲人混的?”
“您是傍戏子的,他也和闲人混。
可把你们俩搁一块儿就不像了。”
“哦?”
程凤台和商细蕊自己不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一对儿哼哈二将,眉梢眼底不见风月,俏皮乐子怪主意却层出不穷,像一个大男孩带着一个小男孩在玩,再亲密也不像是在恋爱。
因此,除了范涟小来能够洞若观火,其他任谁也不能把他们想到一块儿去——老葛不能算,老葛看谁都觉得是他家二爷的姘头。
沅兰转身对着镜子笑道:“您别问了,不像就是不像。
您问谁都是不像。”
程凤台抖开报纸,长长一叹气,道:“回头我给《京华日报》登个报,你们就知道我真的假的了。”
沅兰抿嘴笑着待要说什么,商细蕊推门而入,脸上眉飞色舞,后头跟着两个抬匾的,再后头是一个捡场的。
为了商细蕊,捡场的特别准备了一只巨大的托盘,沉沉地盛满了座儿的赏钱。
在商细蕊的收入里,每月八百块包银倒不是占大头的。
他每次谢座儿的时候,底下丢上来的这些赏钱就成千上百。
钞票大洋用彩纸一包,冰雹子似的争先恐后抛上台来。
太太小姐们通常是最激动的一群,听到动情处,哭着尖叫商细蕊的名字,扔完了钱就从身上摘首饰,有的把订婚戒指和传家金锁也扔上来了。
一次有一位太太,听商细蕊的《大英节烈》慷慨激昂热昏了头,泪流满颊褪下手腕上一只翡翠玉镯往台上掷过去,摔了满地翠滴滴的玉渣子。
商细蕊一坐下,小来紧接着给他倒茶卸妆,手脚非常利落,没有丝毫迟慢。
从商细蕊这个位置的镜子里,正好能反映出程凤台坐的那条沙发。
商细蕊从镜子里对着程凤台笑了又笑,长长地叫道:“二爷……”
程凤台也对着他笑,回道:“哎,商老板。”
这样的情意缠绵四目交投,在旁人看来,只觉得俩人是在无故傻乐,不值一提。
捡场的把托盘呈上来给商细蕊看。
那些大洋和钞票直接入了官中,珠宝首饰要等商细蕊过目之后,留下他喜欢的,再分散给众人当花红。
化妆台的强烈灯光底下,一盘珠宝晶晶耀眼,珍珠玛瑙翡翠玳瑁都有。
商细蕊对这些宝贝一点儿也不性急,慢慢喝了茶,卸了头面片子,然后才往盘子里兴致索然地拨弄两下。
沅兰一探头,对他说:“蕊哥儿,看到大颗的珍珠项链你可别拿,给我留着吧。
我的一串龙眼珍珠绳子断了,配旗袍没有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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