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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久,换了菁娘过来。
菁娘一边服侍施绵洗漱,一边唠叨,“十四把婚书拿给我看了,我认识的字没几个,不过那是袁先生写的,一定出不了错。
写得可真漂亮,待会儿十四该把婚书给你了,你可千万要保存好。
其他的我也都和他说过了,你放宽心,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施绵只听不说话,上榻后一翻身面朝墙壁窝着了。
房门开了又合,她听见了窸窣的脱衣声、玉钩碰撞声,床幔一落,榻上顷刻变得黯淡。
随着床榻的震动,被褥的一角被掀开,一个带着清淡水汽的身躯躺在了施绵身旁。
没触碰到她,但是热气一股股地往她背上扑,让施绵有一种被人从身后拥着的错觉。
她心跳加速,呼吸加重,双手紧攥着被褥,觉得喉口有东西堵着,她快要无法喘息了。
心慌中,身边人下了榻,施绵趁机低咳并大口喘气,听见箱柜翻动声停止,脚步声向着床榻走来,赶忙假装平静。
严梦舟重新抱了床褥子,狭小晦暗的床帐中,两人各自有了点私人空间,让施绵呼吸平稳几分。
帐中静悄悄,除了外面整夜不熄的喜烛投来的光线,施绵感知不到与既往相异的任何动静。
严梦舟还在她身旁吗?在的吧,她没听见下榻声。
施绵闭着眼假寐,时不时咳一两声,等了很久很久,她觉得严梦舟该睡着了,搂着被褥悄悄向床榻外侧看去。
“怎么了?”
严梦舟的声音立刻传来。
施绵这才发现他不仅没睡,甚至根本就没躺下,正石雕一样屈着腿靠在床头。
光线暗,她看不清严梦舟的表情,从他的动作中知道他在看自己。
施绵强行不让自己转回去,假装从容地躺平了,低声问:“你在看什么?”
“婚书。”
施绵记起来了,是的,是有这回事,菁娘还让她好好保存呢。
她右手压在胸前的褥子上,左手伸出,问:“我的呢?”
严梦舟手中一封通婚书,一封达婚书,掀开条帘缝让光线透进来,将后者找出递给她,然后拉紧了帘幔。
昏暗的榻上,施绵能看清的只有闪着光点的金箔纸,无法辨清上面的字迹。
就是这薄薄的两张纸,将他俩锁在了一起。
严梦舟望着单手举着婚书仔细辨认的施绵,忽然道:“我瞒了你一些事。”
施绵听他说话就紧张,胸前的手稍紧,缓慢道,“我可能也瞒了你一些事。”
“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都这样说了,如果我说我介意你瞒骗我了,不就显得我很小气了吗?”
“那你也别介意了。”
严梦舟笑了笑,抽出她手中的婚书放到床帐外,道,“我瞒你的这事有些棘手,但我会处理好。
明日我就去京城取雪莲,等你的病好了,我再与你坦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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