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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路费也没找家里要,只带走了家里的一件老羊皮大衣。
一晃几年过去,老二在农村蹉跎多年,备尝艰辛。
直到今年的春节,二儿子才第一次回家探亲。
再见面时,穿着老羊皮大衣的“洪向阳”
已经变得又黑又瘦,一点阳光灿烂的意思都没有,竟让洪禄承与王蕴琳这对做父母的差点认不出。
他们又听二儿子说,在知青点儿连饭都吃不饱,干活更是连轴转,想想也实在心酸。
另外,洪禄承也知道几年来二儿子只写信不回家,都是为了省车票钱。
他早听别人说,一个知青能熬干一个大人的工资,谁家也是靠父母勒着裤腰带,来贴补下乡插队的孩子们。
仔细想想,老二在钱上却从没和家里张过口,竟是靠着生忍硬挨,熬过了这么些日子,也真是够难为的。
所以在节后老二上路时,u看书(.om)他和妻子千方百计凑上了三十块钱和二十斤全国粮票。
除此之外还能给老二带上的,也就是一罐六必居的小酱萝卜了。
对这个二儿子,洪禄承心里只有无奈与酸楚。
没办法,家里就是这个能力。
谁让他这个当父亲的成了家里最大的累赘呢,也就只能委屈这个在外吃苦受罪的二儿子了。
老三洪衍武,老三,唉!
洪禄承的几个儿女中,他唯独一想起洪衍武,就疼得像是有把刀子在剜他的心,完全不由自主地为之哀叹。
这个儿子对他而言,另有一个名字,叫做“心病”
。
这块“心病”
从小到大,给家里惹过多少事,闯过多少祸已经无法计算了。
他为了这个儿子,对周围每一位邻居的道歉与告罪几乎都变成了一种常态。
而最终,在充分领教了这个混蛋儿子的顽劣本性后,他也只能自认无力管教,才不得不交给了人民警察。
其实,对家里这个老三,他一直就没奢求过这小子能有多大的出息。
他最大的希望,也只是盼着洪衍武能做一个“不给家里惹事”
的安分儿子。
可别看这个愿望如此简单,却一直很难实现。
他知道洪衍武肯定会记恨他这个父亲。
记恨他亲手把自己儿子送进了劳教农场。
可他为一个父亲,当初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他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其他家人免受牵连,更是为了洪衍武能重归正途。
但他这份苦心,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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