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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仪道:“旅帅笑什么?”
薛放指着二房的二小姐康宁的那块鹅卵石:“她是自缢,但是据我所知,这些人里还有一个不是死于解腕尖刀。”
“谁?”
杨仪惊讶地看他。
薛放把大房的一支毛笔捡了出来:“大公子康逢春。”
“他是……”
杨仪想起康逢春是命根被毁,死在浴桶之中,忙问:“是被什么?”
薛放先前在停尸间里,特意留心过康逢春的伤,当时他就觉着略怪。
后来他来到县衙,特意去了康大公子的房间。
因为这案子非同小可,虽然尸首都收了去,但现场却没有大动过。
甚至连那一浴桶的血水都没倒掉,当然,也不排除差役们想偷懒,毕竟谁愿意去沾那个,不如先放着。
薛放找了个鸡毛掸子,在那桶内搅了搅,听到桶底发出啪啦的响动。
他换个几个姿势,却没有办法将桶内的那个东西挑上来。
十七郎一怒之下,把鸡毛掸子扔掉,一脚踹了过去。
他这一脚之力何其厉害,那结实无比的浴桶顿时应声开裂,哗啦啦,血水如同开闸一般流了半地。
薛放早跳到旁边椅子上去,眼见桶内的血水渐渐流光,一样东西出现在浴桶底部。
那居然是一把剪刀。
“剪刀?”
杨仪越发惊愕,脱口问道:“旅帅是说,康大公子的外肾,是给剪刀剪去的?”
突然听见一个新奇的词,薛放有点儿震惊地盯着杨仪:“外……肾?”
跟他四目相对,杨仪才明白,她先是有点不自在地一撩鬓发,才道:“这是医书上的称呼,也叫肾囊,阳……”
杨仪毕竟是剖过人的,且医书上的那些图绘她看过不知多少遍,人体如何岂会不知,各种称呼对她而言不过如同各处穴道一样司空见惯。
可现在莫名地,本是光明正大的那些称谓忽然有点难以出口。
薛放听见一个“阳”
,急忙道:“好好,我很知道,不用再给我上课了。”
杨仪转头悄悄呼了口气。
书房内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气氛有些微妙。
杨仪赶忙在心里一想:“可、难不成凶手是在杀大公子的时候,不用尖刀而临时又换了一把剪刀?”
薛放道:“我原先也这么以为,不过,这康大公子也算是个孔武有力之人,岂会坐在哪里,任凭凶手给他把那阿物儿剪去?”
他又用了一个新词儿。
杨仪低咳,正色道:“那这到底会是怎么回事。”
薛放打量着桌上的毛笔,鹅卵石,兰草,顺手把代表小公子康安的纸镇挪开:“你看,有用断了的手写诗还很高兴的,有无端端自缢的,有神神秘秘没了命根的,还有……”
杨仪补充:“假如旅帅没看错,大小姐的指甲里有血肉,那就是她自己挠破的脸。”
薛放点头:“要么就像是周高南说的,确实是恶鬼索命,要么……这一家子就是疯了。”
杨仪听到“疯了”
,飞快一想,忽然抓住薛放的手腕:“旅帅,我们好似漏了一个地方。”
周高南找来县衙的时候,薛放正同杨仪从县衙的厨房走了出来。
“十七,杨先生!”
周旅帅挥手招呼:“叫我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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