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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住兴冲冲离开的季延,吩咐道:“劳烦你与高郡守道一声,必定看着宋栖,令他直接回京畿。”
季延眉眼都带着笑,丝毫不介意被黎观月看出自己的高兴来,他那晚直接去找了黎观月,从她口中得知那个一股子醋劲儿的人名为宋栖,莫名的,季延并没有和黎观月说起宋栖那明显对她的在乎。
黎观月看着对宋栖厌烦而不在乎,可谁知道宋栖会不会在回京的途中献殷勤呢?
季延心里这样想着,巴不得这人干脆别出现在黎观月眼前,自己一人走去吧!
他心情颇好地转身要去通报,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刚转头,宋栖的身影就出现在两人视野里。
他的面色比以往更显苍白,身形单薄,连唇色都寡淡极了,如果说以前宋栖只是稍显阴郁,如今这幅模样倒像是病体孱弱,少了一分艳色,多了几分孤绝,仿佛吹一口气便能将他整个人吹散了。
缓缓行至黎观月的马车前,宋栖微微喘着气,这么几步路他走来却分外艰难,沙哑着嗓音道:“殿下恕罪,臣……有事来迟。”
行礼后直起身,他甚至还踉跄了一下,痛苦难耐的神色在他脸上转瞬即逝,黎观月注意到了,眼光一扫,却在宋栖隐含期盼的眼神里,淡淡地将目光转开了。
“既然来了,便尽快走吧。”
听见她只这么随意一说便放下了帘子,宋栖眼睫轻轻一颤,虽然早已知道会是这样,心中还是涌上了莫名的酸楚——前世他身子不好,她便时时留心着,哪怕他只是不经意间咳了几声,黎观月都会上心过问许久……
不过这都是他自作自受,宋栖惨淡地笑了笑,随即又捂住自己的心口,痛苦地蹙起眉来,
这幅神色落在一旁的季延眼中,只觉得他在故作柔弱,不屑地冷哼一声,直接走过去用肩头撞开了宋栖:“宋大人,我要常伴公主身侧护送她安全回京,你无事就别挡在这里。”
他一跃而上,端坐着马车前,死死地守住了黎观月出入的马车门,老神在在地靠着门闭目养神,宋栖被他的肩头一撞险些没站稳跌倒在地上,胸口被剐过的皮肉又闷闷的疼了起来,他狼狈地扶住身侧树木,眼神阴冷地盯着那人,心里的恨意和妒意混杂着翻腾起来,良久才勉强平息下去。
很快了,很快他就可以和观月恢复到前世还没翻脸时的样子了,他有信心,自己这一身的伤、连同前世多年浸淫官场磨练出来的手段……就是他最大的依仗。
……
马车这么行进了几日,黎观月正在懒散地翻着书卷,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遥遥地声音,好似有人群的声音——
是谁?
怀着满心的疑惑,他撩起帘子,而一旁的季延和众侍卫也满眼警惕地看着远处浩浩荡荡而来的人们,知道猎猎作响的旗帜映入他们的眼帘——
“是……陛下?陛下?!”
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本应该远在京畿的皇帝此刻会出现在这里,而黎观月眼神凝重,沉着脸下了马车。
简直是胡闹!
堂堂皇帝怎可扔下朝政擅自出京?
先不说一路上有多劳民伤财、京畿朝臣又该如何手忙脚乱,如果这路上有人图谋不轨要趁机刺杀皇帝……黎重岩简直是在那自己的命开玩笑!
就在她下马车的功夫,黎重岩已经兴奋地冲了过来,身后的将士侍从都没跟上——
“阿姐!
阿姐!
我来接你了!”
等冲到她面前,黎重岩才发现黎观月面上表情并不是惊喜,相反的,甚至还有些不悦。
“你怎么会来这儿?谁撺掇你来的?那些大臣们呢?怎么不拦着你?还有这些将士——怎么这么少?你不怕有什么危险……”
黎观月急切地道,一连串的问题扔下来,黎重岩面色瞬间有些不好起来。
他打断黎观月的话,梗着脸道:“别管那么多了,我是来迎接你的,你不高兴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说我,我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阿姐,我这个皇帝真是……哪里都得不到你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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