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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岩今天收获颇丰,所以这哺食也算很奢华了。
等刘母结束一天的劳作走进家门,打算做饭的时候,正屋中的榆木小几案上已经摆好了吃食,羊肉羹用陶罐盛放着,正冒着热气,两只瓷碗装着冒尖的糙米饭,最上面还放着蒸软了的胡萝卜。
“娘,来吃饭了!”
刘岩笑嘻嘻地道。
“你……岩儿,你怎么学会做饭了?”
刘母很是意外。
“天天看着娘做,这有什么难的?儿子又不笨!”
“可……”
刘母很困惑地道:“男子如何能进厨房,叫人知道了看笑话你。”
“这是什么话。”
刘岩大摇其头,不以为然地道:“母亲这么辛劳,儿子就坐在一边等着,汉朝以孝治天下,没有这种道理。”
“唉……岩儿,只是委屈你了啊。”
刘母眼眶变的红润起来,儿子终于长大成人,懂事了。
以前虽然也听话,但刚刚的那种道理刘岩就不明白,也说不出来。
而且,从小到大,这还是他头一回动手做饭。
“这有什么委屈的?给娘做吃的,儿子乐意。”
刘岩微微一笑,用木勺子舀了碗汤在双耳杯中,尽量多舀羊肉,然后推到母亲面前,笑眯眯的道:“娘尝尝儿的手艺如何。”
“嗯,我儿手艺还不错。”
“岩儿,你自己多吃一些,娘胃口小,吃不得几块肉。”
“娘成天辛劳,怎么会胃口小,娘不吃,我也不吃。”
娘儿俩个推来让去,好歹刘岩逼着娘亲多吃了不少。
他两世为人,心细了很多,换作以前,哪里会管母亲吃多吃少,只顾着自己吃饱就是了。
儿子这般听话懂事,刘母自是高兴,吃完了饭涮洗了杯盘,刘母眼神中满是慈爱,看着刘岩道:“这一次卖了羊能赚一些,娘再想想法子,再给你买匹马吧。”
“娘,”
娘儿俩现在都跪坐在草席上说话,听着母亲的话,刘岩摇头道:“家中景况不好,房子也该修了,也该垫一垫土基,屋顶的草也要换一换,不然天天进水,也实在烦人……用钱的地方多,能省就省,儿子不骑马也使得的。”
并州是边郡,汉人男子也鲜少有不会骑马的。
就现在里中的普通家庭,成年男子好歹都会有匹马来代步。
匈奴人势大之前,并州男儿也一样骑马射猎,现在是汉人地盘被压缩的厉害,有没有马骑,反而不那么要紧和急迫了。
况且,一匹好马要好几万钱甚至十万钱以上,要是良驹战马,二十万钱以上才能打主意,母亲所说的马就是寻常的耕马和车马,用来代步,五千到一万钱就能买到。
所以,刘岩兴趣缺缺。
吃完了饭,再又做一些杂活,天很快就黑了。
刘岩家中只有一盏油灯,连灯芯都不舍得多放一根,真真正正是一灯如豆。
刘母在灯下补了一会衣服,刘岩抱着竹简看书,等油灯里的灯油耗了一小半,娘儿俩便分别到东西两室,熄了灯睡觉安寝了。
也没有床榻,只是在地上用土垒堆高,然后再放了一张草席,便是卧榻安寝之所。
现在天气还和暖,睡在席子上盖着薄被也不冷,到了冬季,并州苦寒,刘家这样缺乏取暖物和厚重棉被的人家,一至冬春之时,就真是惨不堪言。
躺在草席上之后,刘岩眼中看到的是满天的星光,黑沉沉的天空之上,数不清的繁星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个屋子原本的主人毕竟还是少年,他的家中没有能力制成漂亮的门窗,少年便索性在墙的高处掏了个洞,放上了一只破旧的瓦瓮用来窥探外面的风景。
“蛮好,这般纯净没有污染和遮拦的天空啊……”
躺在草席上的刘岩用双手枕着头,很诗意的感慨了一句,然后又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钱,他在心中呐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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