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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却大步的在萧言面前走来走去,胸中似乎有着无限愤懑,只是大声的说了下去:“俺号称十五万大军北伐,朝中相公,哪里知道其实实数十万都不足?刘延庆所部,从江南调过来,平方腊之时,南方瘴疠,减员甚多。
老种小种相公带陕西诸路老营兵马出来,扣掉留营的,也不过只出来了兵籍上五六成的队伍!
这当中缺额,都得靠在河北招募敢战士补足,士卒招来,不练又怎么成?西军两部分开也有年余,也得合练许久,才能如臂使指,相互呼应。
朝中相公,只是催着要速速北上,这大军不谋定而后动,壮士无义无反顾之心,岂有不败的道理?”
他越说越是大声,萧言只是躬身在一旁听着。
一颗心却渐渐的朝下沉。
如果说前面童贯让他畏威,自己心中反而是窃喜。
现在童贯做出一副一见如故,上来就说掏心窝子话笼络人心的怀德做派,却是兆头不好!
他偷偷看看马扩,马扩却是不动声色。
只是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
童贯仍然在那里将他老丘八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副好伺候的粗人上司的模样。
“............接过白沟河一战,就这么败了下来!
西军几位相公,他们有得推脱,俺没得推脱!
燕云十六州他们不急着要,反正他们是西军,将来也不能改成燕云军。
可俺却在官家前头立下了军令状!
现在闪得俺在河间府,进退不得。
进则大家不肯卖力,退则更不可能。
萧宣赞,你却知道,你之前来,给了俺童贯多大助力?”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童贯猛的回头,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萧言。
萧言在心里也深吸一口气,他妈的来了!
今日这场召见,面会如此的大人物童贯,而童贯表现得又如此反常——嗯,其实自己也不知道童贯到底该怎么样才算正常,不过总之这一切就显得古怪!
“属下不敢居功!”
既然童贯都叫了自己宣赞,这身份洗白,已经是板上钉钉,萧言改称呼也快,倒是老实不客气。
管他下面是什么戏呢,好处先捞到手再说。
听到萧言改了称呼,童贯眼神里,有一丝几乎不可辨别的冷笑。
但面上还是大步走了过来,用力的又开始拍萧言的肩膀:“郭药师一旦真的扯旗归南,那些西军相公们,就再没有观望的借口,只有奋力向前!
这是多大的功劳,你可知道?比之在俺面前,拨开云霓,如见天日,也毫不过之!”
童贯死死的抓着萧言肩膀,一脸的诚挚。
而旁边赵良嗣和马扩也适时躬身:“属下等为宣帅贺!”
萧言心悬得高高的,脸上却是同样一副感激到了骨子里的诚惶诚恐模样,只是和这死太监深情对视。
“宣帅府赞画,有何难哉?只不过是一封札子的事情!
萧宣赞在郭药师面前自称兵部左司郎中,不过从七品的官位,绿袍而已,便换绯袍,又有何难哉?如能让郭药师真正归降,燕云复于俺手,就是封爵,也不过等闲事耳!
现下俺就为萧宣赞确保,你就是我大宋兵部左司郎中,俺宣帅衙署赞画!
表章以上,宣赞已经是我大宋臣子!”
童贯终于说到了好处,萧言知道这个时候留给自己的选择,只有表忠心了。
顿时就甩开童贯的手,扑通一声大礼参拜:“燕地逃人,何能置身大宋士大夫之列?且感且愧。
至于涕零!
但恨为大宋,为宣帅出力太少!
宣帅但有吩咐,属下必当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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