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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从伊斯但布尔换乘约旦的波音‐‐727飞至安曼，安检更加严格。

伊拉克航空公司别出心裁地要求所有旅客亲手将自己的行李搬上飞机货舱，以免混入&ldo;皮包炸弹&rdo;。

每位旅客都领到一张白色传单：&ldo;根据伊拉克革命指挥委员会229号命令，在你抵达巴格达5天之内，必须到指定的地点做血液检查。

&rdo;我这才发现，此时逆着外逃的人流进入巴格达，决不是件轻松的事。

在巴格达拍照难于上青天，刚摆脱8年两伊战争又面临多国部队轰炸的伊国人草木皆兵。

数不清的政府各部、商店、医院、银行、煤气站、加油站、超级市场、重要路口、立交桥、广场、博物馆、集市、机场、车站一律严禁拍照，荷枪实弹端ak步枪的士兵遍地都是，不时有枪声划破长空，我成了两耳直竖、四处乱蹦的兔子。

一位常驻巴格达的记者警告我：美联的萨拉哈和路透社的马蒙被取消了签证；拍摄巴格达&ldo;军事设施&rdo;的巴佐夫特被绞死；不守规矩的塔斯社记者死于车祸……听得我后脊梁直冒冷汗。

在巴格达，如果没有伊拉克情报官员陪同，你根本就别想背相机上街。

且不说军警宪特，光是革命觉悟高涨的老百姓就招架不了。

好在我生就一张典型的东方人的脸，摄影背心上的五星红旗和中、英、阿文书写的&ldo;人民中国新华社&rdo;又使我区别于日本人。

由于日本海部内阁出兵参加海湾封锁，在伊拉克犯了众怒，在巴格达被误作日本人可不是什么光荣愉快的事。

伊拉克政府组织记者拍&ldo;万名妇女儿童抗议美帝&rdo;。

几个刚会走路的儿童身挂&ldo;要萨达姆，不要布什&rdo;、&ldo;要和平不要战争&rdo;的大纸牌蹒珊而行。

我和紧靠我左臂的白人记者跟着人群大喊：&ldo;打倒布什！

&rdo;此举深得伊拉克人民的敬意。

事后才知道，这位白人老兄竟是美联社的多米尼克。

1991年1月2日，伊拉克政府命令所有1973年以前出生的男孩立即到预备役报到。

看着才满17岁的半大孩子斗志昂扬奔向征兵处，我的心情怎么也明快不起来。

政府已向民兵发枪，机场售货员得意地向我炫耀他屁股上的柯尔特手枪。

正在休假的列兵穆罕默德&iddot;阿里中止了他的临时出租车业务，奉命开往科威特前线，他惊奇地问我为什么还不离开，&ldo;巴格达和它的350万人口将不复存在&rdo;。

医院正把药品清点集中，装箱隐蔽。

市中心拉希德大街军车成队，开往前线的军人在此尽情享用政府新增加的每月50第纳尔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