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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独自走到海边,看着无尽的大海,不禁想起了内蒙那无边的草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但很快又大力地把泪水擦干。
走到了一处礁石上,海水在脚边哗哗作响,高建国迎着海浪,尽情地嘶吼:“啊——!
我!
高建国!
不服输!
啊——!”
终于喊到声嘶力竭,高建国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随意翻动,里面都是安慧的素描。
他慢慢将本子贴到了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安慧,等我,一定要等我。”
身在北京的安慧,正倚靠床头,一页页地翻看那本被大火烧得残缺不全的素描本,泪水滴落在本子上,几乎模糊了画图。
她赶紧用手帕擦干了眼泪,但心里的泪却是擦不掉的。
母亲还是每天找各种机会来撮合自己跟王乐,大道理小道理轮番轰炸,让她不胜其烦。
这天,母亲又端了碗小米粥进来,安慧立刻起身借口要去医院,扬长而去。
来到医院,刚一进病房,她就被突然冲出的高建军拉住了。
建军的兴奋劲就跟过年吃饺子似的,他嘴里大喊着:“慧姐,慧姐,他醒了,他醒了,你哥醒了!”
止不住的泪水从安慧的眼中涌出。
一大批医生护士纷纷涌进安国庆的病房,父亲、母亲也来了,他们都在一声声地唤着哥哥的名字。
安国庆缓缓睁开眼睛,但视线好像还没恢复,目光是呆滞而无神的。
安慧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哥哥,眼泪丝毫没有停过。
安国庆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晰,他开始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突然目光停在了高建军的脸上,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愤怒,挥舞双手扯掉了氧气管和输液管,情绪失控地对着高建军大吼大叫:“高……高……”
安长江和张凤鸣两人也止不住安国庆想要起身的蛮劲,幸好一旁的护士马上给他来了一阵镇静剂。
安国庆在被强制镇静的最后一秒,都一直瞪着高建军。
安长江拉住医生询问道:“大夫,我儿子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医生平和道:“伤者昏迷了五个月的时间,突然醒来肯定会出现一些不适,你们也不要紧张。”
这时,医院走廊高音喇叭里传来声音:“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中国共产党中央军事委员会极其悲痛地向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宣告:我党我军我国各族人民敬爱的伟大领袖、国际无产阶级和被压迫民族被压迫人民的伟大导师、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中国共产党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名誉主席同志,在患病后经过多方精心治疗,终因病情恶化,医治无效,于1976年9月9日0时10分在北京逝世……”
护士手里的盘子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几个人很快冲出了病房。
很快,走廊里已经站满了医生、护士、家属和病人,大家都在悲痛地哭泣着。
安长江只觉眼前一黑,身体猛然向后倒去,却被高建军一把扶住了他。
安长江嘴上没说什么,只用手拍了拍高建军的肩膀表示感谢。
远在香港的岳芳英正在高致行家的客厅里打扫卫生,一旁的邓香莲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看着报纸,把岳芳英想象成菲佣。
突然,她发现了一条重要新闻,开始大声读起来:“《历史上最后一位巨人》……去世了,西德总理勃兰特发表悼词说‘……对一部分人来说,他是希望,对另一部分人来说,他是永久的挑战。
两种情况都将持续下去,以后一直是如此’……”
果然,岳芳英听到一半便冲过来,一把拿过报纸,两眼瞪得大大的看着报纸,眼泪夺眶而出。
邓香莲翻着白眼说:“哎哟,又不是死了老公,你干吗哭成这样?”
岳芳英没有理会她话中的嘲讽,正色问道:“香莲,能……能看看电视新闻吗?”
邓香莲有些不好意思,打开了电视,新闻里正在播报:“法国总统德斯坦已经发表悼词说:‘由于的逝世,人类思想的一座灯塔熄灭了。
’美国总统福特在9日的唁电中称赞的著作给人类文化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他认为毛主席是中国现代史上的一位巨人,他对历史的影响将远远超出中国的国界……”
岳芳英怔怔地站立在电视机前,两行热泪缓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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