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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很快听身旁的莫淮有气无力地说:“燕娘,你不必管我,算了吧。”
冷白的月光从枝叶的缝隙间透过,斑驳地散落在莫淮身上,他的一张面容在黑夜中晦暗不明。
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显得又虚弱又可怜。
苏燕压低声音,小声道:“莫要胡说,你若被抓进去必定会被严刑拷打,今日就算背我也要背着你离开。”
莫淮已然没了力气,额头也滚烫一片,嗓子哑得快说不出话了。
苏燕胆战心惊地扶着他又走了一段,终于还是累得停下,将他放置在一块凸起的大石后靠着。
莫淮意识已经有几分模糊,身子也变得无比沉重,昏昏沉沉的只知道握紧苏燕的手。
他躺在那里,却还是清晰地明白,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被苏燕抛下,即便她是个微贱粗鄙的农女,也是此刻唯一能帮他的人。
一如当初被苏燕捡到那样,莫淮仰起脸,扯着苏燕的袖子让她俯下身,从前好听的嗓音变得沙哑无比,几乎是活下去的本能,让他对苏燕乞求。
“不要留我一个人……燕娘,你不会丢下我的,是吗?”
苏燕半跪着,伸手摸了摸他干涩的唇。
“我当然不会丢下你。”
她说:“那些人应当走远了,方才我走过看见一处水洼,附近有山泉,我去给你舀口水来。”
随后她又不放心,将剩下的点心放到莫淮手上,交代他:“你先吃着,不然要走不动了。”
莫淮见她要走,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却落了空,只见她回头小声说:“我很快回来。”
他紧抿着唇,呼出的气息都炙热难忍。
一闭眼就是当初在观音山下等死的那一刻,随着周身血液的流失,他能感受到自己正在衰弱的气息。
即便只是最简单的呼吸,都能让他疼得浑身颤抖,一呼一吸间,都像是刀子在剐蹭他的心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为走到今日他废了多大的心血。
他不会再像一条濒死的野狗一般躺在山林中苟延残喘。
——
苏燕果真没有看错,她轻易地找到了一条巴掌宽的小溪,从石缝间缓缓流出的泉水冰凉清澈,她用手捧着喝了几口后,摘了一片宽大的叶子叠成碗状舀了水,起身往回走去找莫淮。
她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就引来官兵,亦或是摔倒洒了手中的水。
正当她已经看到那块大石头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些异样的响动。
人脚踩在树叶上发出窸窣声响,伴随着树枝的折断声,如同几个棒槌同时在敲打她的神经。
苏燕屏住气息,朝着黑夜中多出的几个身影看去。
他们背对着苏燕,手上都拿着兵器。
只需要再往前走,必定能发现被大石掩住身形的莫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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