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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声道:“是孽缘。”
张真人了然一笑,随即道:“至少看面相十分不错。”
“人不可貌相。”
她叹息道。
——
苏燕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每逢花朝节都要出宫游玩,而诞下徐成瑾的那几年,她一直郁郁寡欢,守在自己的含象殿哪里都不去,从不主动要求出宫。
徐墨怀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在街市上漫无目的地乱走,其实本没有多少意义,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然而几乎走到每一处,他都会想到从前与苏燕一同出游的往事,听着周围喧闹的人声,他好似一转身便能看到她的身影。
街上见到有人在卖辛夷花饼,看着与苏燕从前做的相差无几,他命人全部买下带回了宫。
等回到宫里的时候,方士将练好的丹药呈给他,他不曾多想便吃了下去,而后才尝了一口那简陋的糕饼。
这辛夷花饼并不算出众,却胜在和苏燕的手艺极为相似,咬上一口,万般滋味浮上心头。
前段时日他命人去了趟马家村,苏燕曾经的房屋太久无人居住,早已被雨水冲垮,远看着和一个土堆没什么区别,上面已经长满了杂草,早辨不出当年的模样。
当听到答案的时候,他其实早在心中预料到了,然而还是会有片刻的怔然,惊觉一切都过去了许久,早已经无力挽回,似乎只有他还沉溺过往。
陌生的情绪如阴云笼罩一般将徐墨怀包裹,似乎有什么在反复鞭笞他的心。
他后知后觉地明白,这应当可以称之为后悔。
他后悔对苏燕的所作所为,倘若当初他如约回到马家村迎娶苏燕,是否一切会有所不同。
然而他又十分了解自己的为人,即便当初他回去了,也未必比如今做得更好。
说到底,他最不该的是喜爱苏燕,却又轻蔑她的出身处处贬低,甚至于从不肯承认苏燕在他心中的分量。
若他没有这么做,二人之间未必会走到今日,也不至于在他回想起从前的时候,竟难以找出多少温情的时光。
苏燕在马家村的时候只在他眼前哭了一次,后来到了长安,她的眼泪却好似流不尽的似的。
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当初他将苏燕抱在怀中,意有所指地为她解释这句话,却不曾想最终是映照在了他的身上,当真是他咎由自取了。
——
自从有了苏燕,慈云观的菜地又扩大了一倍。
而赵真人自从去过江南,再不甘心每日留在山上。
苏燕正弯腰在择菜,就听见身后的人喊她:“瑜娘,你跟我一起下山吧。”
她转过身,无奈地望着赵真人,说道:“我不去,每回你算卦招惹到了人家,都要我站出来宽慰人,下回遇到个脾性差的,我们都得挨打。”
赵真人央求道:“你便随我去吧,师父已经教训过我了,如今我说话必定小心,再不惹人生气,你若不跟着,我必定要受人欺负。”
被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苏燕才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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