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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用湿巾子搓过,再舀水冲洗,最后泡进浴桶,看了眼金芍问:“厨房拢共给咱们加过几次肉菜?”
金芍搓着胰子打泡:“那几回呢,头回是……”
她微微顿住,低了声音,“是少爷上名,再后来是夫人的生日,大节里都有加菜,姨娘数这个干什么?”
她当然是数喜事,凡有大喜事,阖府下人都会加菜,只要加菜,那就是有喜事!
她在等,等容朝华的喜事。
金芍给姨娘洗了两遍头发,冲洗到第二次那水终于干净些,她就着这盆水把自己的头发也搓洗过。
主仆二人干干净净洗了澡洗了头,从内室出来时,屋里处处焕然一新。
点起了熏香,换过了厚帐,还插上了瓶花。
金芍激动难抑,苦日子终于挨过去了,她们终于重见天日了。
主仆二人站在门边,翘首等人来。
永秀先还能慢行,等隔帘看见姨娘影影绰绰的身影,再也抑制不住!
大喊一声:“姨娘!”
提裙跑进来。
一把甩开帘栊,扑进母亲怀中:“姨娘!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她边哭边说,边说又边抬头看着母亲的脸。
人是洗漱干净了,但又干又瘦,发间还生出了根根银丝。
永秀伸手去摸罗姨娘的白发,哽咽出声:“我忘了,我忘了姨娘每日都要吃芝麻丸养头发!”
再看母亲原来保养得宜的脸和手,没了各色玫瑰膏珍珠乳膏药的润泽,如今也显得干枯暗黄。
原本丰艳雪膄的一张脸,看上去像是突然间老了七八岁。
罗姨娘也在看女儿,她摸摸女儿的脸:“瘦了。”
但看着不像是吃过苦头的样子,衣裳首饰都是新的,指甲也染过,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些。
“我听说你这些日子都在老宅?”
她拉着女儿走到内室去,就像原来一样,母女俩同坐榻上。
榻边摆上了冰盆,婆子端来几样点心鲜果。
罗姨娘不着急吃,只是抚着女儿的手:“你祖母待你好不好?”
她被关的这些日子里,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年应该趁势把永秀留在老太太身边。
不是没想过,可永秀还太小了,那会儿送去,养大了也不记得亲娘。
可等到永秀记得亲娘时,她再动这个心思时,老太太压根不理会。
“祖母待我很好的,姨娘不要忧心,祖母要替我在老宅办及笄礼呢!”
永秀紧紧挽着母亲的胳膊,把脑袋挨在她颈项上。
罗姨娘伸手,一下一下抚着永秀的头发:“这可是大好事,你要好好孝敬祖母大伯母,同四姑娘六姑娘都好好处,以后有钱也别散到我这里来,请东道也好,送礼也好,多结交闺秀们。”
譬如余知府家的女儿,罗姨娘那会儿是想好了的,楚家自然最好,而后是余家公子最好。
只是不等她谋算,全盘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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