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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婉一听,精神一振,连连点头:“燕儿,你说得有理。”
“娘以后再补给你!”
呃?顾知灼想说她其实是随口说说的,可殷婉已经不理会她了,又低头去看手里的那份嫁妆单子。
殷婉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民间确实有补嫁妆一说。
而且,谢应忱是太孙,身份摆在那里,顾知灼的嫁妆也有规制,最多也不能超过一百二十八抬。
所以这份嫁妆单子,殷婉写了又写,改了又改,甚至都琢磨着是不是把每台的箱子打得大一点,可以往箱子里多塞点东西,再私底下多给女儿一点压箱底。
“干脆还是就以后再补吧。”
殷婉拍板道,兴致勃勃地吩咐璎珞去取了张新的帖子过来,又让她伺候笔墨,把之前迟疑着要不要放的那些东西,全都一样样地加在这张新帖子上。
顾知灼在一旁默默地喝茶,本来以为娘这下就不必再犹豫了,不想,下一刻,就听她犹犹豫豫地说道:“赵嬷嬷,你看看……你说这紫檀木镶象牙雕八仙过海屏风是放在嫁妆单子上,还是后补单子上好?”
“还有这红珊瑚梅花盆景,放在嫁妆箱子里,我怕压坏了,可它的寓意好,不放在嫁妆单子里,又可惜了。”
毕竟女儿的嫁妆在抬进国公府后,是要打开箱盖,放在前院里供人围观的,当然是要准备得气派点好。
顾知灼:“……”
这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赵嬷嬷也瞧见了顾知灼有些懵的小表情,忍俊不禁,默默地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门帘那边。
顾知灼秒懂。
她悄咪咪地起了身,悄咪咪地摸出门去。
一出堂屋的大门,她回头对着里头的殷婉抛下了一句“娘,我去接烨哥儿下学”
,然后愉快地一溜烟跑了。
她说出门就出门,坐着马车出门去接小顾以灿。
顾以灿的学堂是在距离葫芦胡同两条街的至德街。
教他们的邵先生是先帝时的状元,因为不喜朝堂党争不断,就早早致仕了,在这里开了一间小小的学堂,只教小孩子。
本来顾以灿的身份太高,邵先生是不愿意收的,但顾知灼几次上门,又治好了邵太太的烧心症,邵先生这才收下了顾以灿。
顾以灿在这间私塾已经读了两个月书了,喜欢邵先生,也喜欢这里的同窗,每天都高高兴兴地与大家分享学堂里的那些事,殷婉见儿子念得比从前在侯府时高兴得多,也就没有再专门给他请别的先生。
离下学还有些时间,顾知灼就坐在马车上等顾以灿下学。
她将窗帘掀开一角,一会儿望着学堂那边,里头还能隐隐听到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一会儿又去打量路边的几家铺子,中秋节快到了,那些铺子开始卖月饼、花灯、桂花酒,风一吹,酒香四溢。
顾知灼正犹豫着要不要买点月饼和桂花酒回去,马车边正好有两个直裰纶巾的学子走过,其中一人问道:“王兄,今科你考得怎么样?”
另一个人无奈地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不行。
我已经在收拾东西了,等出了榜就回乡。”
他们这些参加今科秋闱的秀才,若是今科能得中举人,就会留在京城,等着来年春天参加春闱。
“王兄,别急着走啊。
你不知道吗?听说皇上要在万寿节立太子,大家都在说,没准今年会开恩科。”
“真的?那我在京城再住些日子吧。
要是真能开恩科,就好了……”
两个学子一边说,一边走远了,声音也随之远去。
顾知灼倚在马车的窗户上,一手支肘托腮,心道:皇上要立太子的事似乎传得也太快了些,有人快等不及了。
“姑娘,是大爷。”
马车外坐在车辕上的知秋出声道。
顾烁?
顾知灼回过神来,顺着知秋指的方向一看,便见另一边一袭湖蓝直裰的顾烁骑着一匹马停在了四五丈外,身子如展翅雄鹰般腾空而起,利落地下了马,目光望向了学堂的方向。
少年这简简单单的下马动作已经透出了一种属于军人的力度,与他从前那种优雅好看的动作有了一种微妙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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