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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
容清棠曾住过的卧房内。
受了重伤的谢闻锦正倚坐在床边,出神地望着那幅被他忽略了一年的大婚图。
曾送与刘楚楚的那幅赝品早已被谢闻锦撕碎扔了,直到赶回自己的书房看见这幅从未被他打开过的画卷,谢闻锦才知道自己错失了什么。
画上的谢闻锦,连他自己都已觉得陌生。
那对新人的面容都描摹得不甚真切,却不难从一笔一画的勾勒中看出谢闻锦曾经的身形与气质来。
赝品与容清棠所作的这幅画相比,少的岂止是两三分。
若没有得知自己的身世,没有一心报仇,他此时应还是容清棠笔下的模样,那般从容率真。
也还是容清棠的夫君。
可就像他已不再是画里的那人,容清棠也不再是会与他同执一段大红喜绸的谢家新妇。
谢闻锦看着屋内的一应陈设,心底被后悔的情绪填满。
成婚这一年来,谢闻锦只在半年前以为自己几乎能扳倒刘相时,才在这间容清棠的卧房内留宿过一晚。
就连大婚那日,他也留容清棠独守了一夜。
容清棠提出和离后便离开了王府,谢闻锦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足这个她曾住的院子。
可从猎苑回来后,谢闻锦却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待在她曾生活过的地方,一寸寸找寻她停留过的痕迹。
或许容清棠曾在长案上作画,在木桌旁用膳,在窗棂边插花品茶。
或许,被他冷待时,容清棠也曾在院子里的垂丝海棠树下,等他来看她。
但他没有来过。
谢闻锦面庞上满是阴郁与悔恨。
安王进门时看见的便是他这副模样。
他行至谢闻锦身旁,缓声问:“伤势可好些了?”
谢闻锦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安王,不冷不淡地唤了声“父亲”
,答道:“太医说我这条腿伤得太重,以后应就这样了。”
“先好好养伤,不要多想。”
安王只能道。
谢闻锦“嗯”
了一声。
“刘楚楚剪了自己的头发,又在长安城中招摇地走了一路,应是想要抗婚。”
安王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本朝男女可以对自己的头发进行修剪,却不能随意毁伤。
两日后便是刘楚楚与谢闻锦奉旨成婚的日子,刘楚楚在此时那般决绝地齐耳剪发,很难不让人觉得她是为了抗旨拒婚。
安王:“但相府的人来传信,说刘楚楚是受了刺激,才会一时神智失常剪了头发。
刘相想让两家在她病愈之后再办婚事,他已准备去向圣上求恩典,将婚事推迟。”
“你怎么看?府里为你们婚事所做的准备,可需要暂停?”
谢闻锦:“父亲既已替儿子接下了赐婚的圣旨,一切全凭父亲做主便好。”
安王听出他话里的埋怨,蹙了蹙眉,问:“你以为圣上会给你拒绝这门婚事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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