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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来说诸相具足,即非具足,是名诸相具足。”
金刚经。
庭院,风雨拂竹林,树影婆娑,似晕染了墨迹的象牙狼毫笔,穿过指间在洒金宣纸上晃乱。
一滴墨落,经文毁。
刹那间,蔓草疯长。
风声萧萧,摇晃的婆娑树影越发肆意横行了。
有些像……
谢灼压下妄念,定定地注视着倒背如流经文上的墨滴,浓密细长的睫毛微颤,轻叹一声。
忍不住开始怀疑,高僧批命,断言他与佛有缘的真实性。
他尘缘未了,六根不净。
难道他的清正自持只是不堪一击的虚伪吗?
那一滴墨,就是最无可狡辩的证据。
谢灼抬手,将污了的宣纸小心翼翼挪至桌角,屏息凝神再次提笔。
“须菩提!
于意云何?”
一切相皆空,明心见性。
一切相皆空!
这一次,没有迟疑,没有妄念。
那一滴墨,似融入漫天雨幕,终被稀释的干净。
仿佛梦里的一切只是春雨入梦的错觉。
将象牙狼毫笔搁于双鹤衔环笔枕上。
谢灼缓缓起身,揉揉酸疼的膝盖,雨幕依旧如织,天色依旧暗淡。
他却再无睡意。
他想起了十载佛宁寺,忆起了那道早已模糊的高大身影。
从衣桁上取了件云锦薄披风,一甩落于肩头,推门而出。
廊檐下,谢灼撑起一把素色油纸伞,穿过忠勇侯府的花圃小径,朝着古朴庄严的祠堂走去。
雨水滴滴答答溅在青石板上,绽成了花。
突然想为父亲上一炷香。
就当他心血来潮吧。
从出生起,他孱弱多病是真,得高僧批命也是真。
但五岁前,有父亲庇护,无需牙牙学语便入佛宁寺清苦静修。
五岁那年,父亲临危受命,率大军驱除北胡收复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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