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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县丞口风一转:“昨儿发生了什么事情,诸位乡亲都心知肚明。
米希尔先生作为办事处经理,对于小龙湫镇的治安,表示了一定的担心和疑虑。”
“所以,县衙这边,应米希尔先生诉求,在小龙湫镇,再设一捕房,一兵房,常驻二十名捕快、两百名团练,以平靖地方,以维持市井。”
马县丞笑容满面,刑天鲤突然嚷了一嗓子:“这位大人,这捕房、兵房,两百多号人的吃喝拉撒,每个月总要几百两银子。
这笔钱,是县衙出呢,还是这位米什么先生的商会出?”
马县丞看向了刑天鲤,笑了笑,笑容很狼狈,没吭声。
那高高瘦瘦,长尖脸,大鹰钩鼻,长相透着几分奸诈、阴森的米希尔怪声怪气的说道:“为我们商会的入驻,提供一个良好的治安环境,这是你们朝廷理所当然的责任。
所以,这笔开销,肯定不可能由我们商会支付。”
马县丞摊开双手,长叹道:“县衙也没有这笔钱。
所以,只能就地筹饷啦!”
四周镇民,顿时哗然。
哪怕是一个万多人的大镇子,这也就是一个镇子。
每个月凭空要多出几百两的开销,一年下来,这笔账可不小。
换到每个镇民头上,岂不是每个人每年都要凭空多交出一两银子去?
马县丞的声音越发的拔高,他得意洋洋的朝着人群中的李魁胜狠狠一指:“哎,诸位父老,这事,可怪不到本官头上,更怪不得县令大人。
要怪,得怪你们的李魁胜李巡检呀!”
那条火轮解开缆绳,又‘突突突’的离开了。
整整一个晚上,距离码头比较近的镇民,就听得湖面上不时响起‘突突’马达声,这条火轮在小雁荡湖上跑来跑去,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
大清早的时候,刑天鲤又来到了码头。
码头边,居然已经连夜建起了一个简陋的堆场,一块块硕大的油布,牢牢裹住了一堆堆上好的煤炭,有巡检司的人估算了一下,一晚上的功夫,码头上起码多了五六万斤好煤。
刑天鲤来到码头时,一条拖船正靠在岸边,十几个力夫正忙碌着,将一箩筐、一箩筐上好的煤块,不断运去拖船的船舱中。
拖船的船舷处,十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正好似一排儿鱼鹰一般,稳稳的蹲在船舷边,阴鸷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小镇。
拖船后方,是缆绳系起来的,一溜十二条平底货船。
这些内河用的平底货船甲板上,用竹竿、篷布,搭起了简陋的窝棚,数千神态麻木的男女,好似行尸走肉一般,蜷缩在窝棚中,呆滞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岸上。
这些货船,每一条都极力达到了运载的极致,甲板上的人体密度,几乎到了外人无法插足的地步。
一名巡检司的汉子看到货船上那人挤人、人挨人、人压人的场景,到抽一口冷气,咒骂道:“这群狗入的东西,我家的狗,都比他们住得宽敞!”
马县丞尖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赶紧的,将这些窝窝头给送上船去。”
“哎,这些倒霉催的!”
“不过呀,不要看他们现在可怜,等他们到了英吉士,那就是享福喽!”
“你们晓得吧?你们这些乡巴佬,在这本乡本土的,挣得是铜钱,一年能见到几次银子?可是到了英吉士,人家那里遍地是黄金,用把锄头轻轻往地上一挖,唉哟,一块狗头金就出来了!”
“金砸,人家挣的是金砸!”
马县丞扯着嗓子在叫嚷:“看看这些倒霉催的,他们的福气,在后面哩。”
刑天鲤的面色阴沉了下去。
他终于知道,那些白莲教的人找上李魁胜,所谓的‘大富贵’是什么来路了。
这种丧尽天良的钱,他们也赚?
心情激荡下,刑天鲤突然心脏剧烈的震荡起来。
他的气血,终于充盈心脏,整颗心脏宛如琉璃水晶雕琢而成,通体放出了刺眼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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