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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焕在黎明的光线里看着远处渐渐清晰起来的巨峰,神色有些恍惚。
他少时就随着家人被帝国放逐到这里居住‐‐在这里,桀骜孤僻的少年被当地所有牧民欺负和孤立,不但大人没有一个和他们一家来往,甚至那些沙漠上凶悍的孩子们都经常和这个脸色苍白的冰族孩子过不去。
每一日只要他落了单,挑衅和斗殴是免不了的。
那些大漠少年也有自己的骄傲,虽然结伴而来,却始终不曾群殴这个孤单的冰夷孩子,只是一对一的挑战。
那些牧民的孩子人高马大,摔跤射箭更是比他精上十倍,然而他却是胜在打起架来的凶狠,那样不要命的打法往往能吓住那些高大的牧民孩子,不管是不是冰夷,烈日大漠下长大的一族从来都尊敬这样狠气强硬的性格。
到后来,每日的打架不再是种族间相互的挑衅,反而成了同龄人一种角力的游戏。
压着他打的大个子奥普,老喜欢拿鞭子抽他的野丫头叶赛尔,当时还是个小不点儿的阿都……正是那些人,让他动荡飘零的童年不再空洞。
那时候,他不过是一个被放逐的普通的冰族孩子,还不知道那群牧民居然是帝国追杀多年的霍图部的遗民。
然而……那有什么重要呢?在那个时候,他不是军人,不是征天军团的少将,他并不需要关心身边的人是否企图颠覆他们的国家。
他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和另一群年龄相当的孩子混在一起‐‐因为空寂城里没有其他同龄的冰族孩子。
还记得那一日叶赛尔那丫头提议,说城外南方的石头旷野里、空寂之山的山脚,有一座石砌的古墓,传说那里住着一个仙女,很多牧民都会在月圆的前一夜前往墓前跪拜祷告,请求墓里仙女的保佑‐‐这样,当那些鸟灵和邪魔在月圆之夜呼啸而来时,那个女仙就会从墓里出现,驾着闪亮的电光在空中驱逐那些魔物,保护牧民和牲畜的安全。
&ldo;我们去看看吧!&rdo;所有孩子心里都有着对于冒险的渴望,听完叶赛尔的转述,大家都叫了起来,蜂拥往城外奔去‐‐当然他也被拉着一起走。
然后,在空寂城外的旷野里,孩子们很快被各种奇怪的陷阱和阵法迷住,发出惊叫。
古墓的石门缓缓打开,那个坐在轮椅上微笑着的女子优雅而美丽,仿佛在抬头看着外面大漠上落下去的夕阳,怀里一只幼小的蓝色狐狸机警地盯着来客。
冰族少年和所有同伴一样看得呆了‐‐眼前这个女子已然不年轻,大约年纪已经过了三旬,脸色有种病态的苍白。
一袭白衣,长长的黑发如瀑布般落下,微笑的时候眼波温柔如梦,说不尽的柔美中却又隐隐透出大气。
许久,那个坐着轮椅的女子才回过头来,对一群惊慌的孩子微微一笑:&ldo;欢迎。
&rdo;
那是前朝空桑的女剑圣‐‐云荒大地上和尊渊并称的剑术最高者,名字叫做慕湮。
自从空桑开国以来,剑圣一脉代代相传,出过无数名留青史的英雄侠客。
然而所谓的&ldo;剑圣&rdo;并不是一个人,每一世都有男女两位剑圣存在,分庭抗礼,各自传承和融会不同风格的剑术,就如昼与夜、天与地一样相互依存。
由于种种原因,慕湮早年出师后并不曾行走于云荒大地,后遭遇变故、更是绝了踏足红尘的念头‐‐所以尽管是空桑的女剑圣,她却远远没有师兄尊渊那样名震天下,她的存在甚至不被常人得知。
这些,都是当他正是拜师入门后,在三年的时间里慢慢得知的‐‐那之前、他只觉得那样的女子并非这个尘世中真实存在的人,仿佛只是久远光阴投下的一个淡然出尘的影子,令人心生冷意,肃然起敬。
折去了所有锋芒和棱角,冰族少年拜倒在异族女子脚下,任轮椅上的人将手轻轻按上他的顶心,传授剑诀‐‐他居然拜了一个空桑女子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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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中,手指下意识地抚摩着腰间的佩剑,忽然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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