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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钦,真的践了年少时的诺,他既成为了大晋的英雄,也成为了胤亓的英雄。
思及往事,如烟清晰又易逝,成宣帝回头看向主屋——可是季钦,他似乎只想……
再往下思索,对自己便太残忍了,成宣帝果断回头,“若他当真不日醒来,朕必有重赏。”
待到人走远了,林焱小跑过去将院门合上,才对木桑说:“跟你说了莫要出声,莫要出声,如何就是听不了一点!”
“我哪晓得这是谁?还说呢,怎么好生生在府上,连句话都不能说了,”
木桑看着他,叉起手来,看着很是不好惹,“听闻你们大晋女子都极其注重名声,若你刚才那胡话传出去,怕人家要羞愤到直接在你们皇帝面前三尺白绫吊死拉倒呢!”
她说完便走,比适才的成宣帝还要干脆,林焱在后头可劲儿撵,“我们大晋还将就一个事急从权呢,若非我方才冒着欺君大罪为你开脱,这会儿你都已躺下吃上香火了!”
“呸呸呸,从前不见你这样乌鸦嘴,当心我画个符让你好生喝上一壶,”
木桑回头骂他。
“莫莫莫,有话好说,”
林焱晓得木桑很是有些乱七八糟的才华在身上,闻言便发憷,“不过,你方才说钦儿的魂儿往回跑了,真的假的?他是不是要醒了。”
“约莫是罢,我今日早起,借着晨雾瞧了瞧,远近不好说,起码是挪了窝了,”
木桑叹了口气。
“他最好是能快些回来,若不然,我瞧着床上另外一个也要熬不住了。”
*
回时,成宣帝没有骑马,精神恍惚上了马车,半个时辰之后,便抵达了内宫城。
昨夜没有喝的那壶助眠的烈酒,终是在今日摆上桌头用来了浇愁,成宣帝衣衫凌乱站在先帝常居的宫室里,一手提着酒爵,一手指挥着内侍翻找。
这些人寻得这样仔细,惯有人打扫的屋舍里仍有细碎灰尘不断扬起,墙上的每一寸都被人细细摸过去,地砖的每一道缝都被人拿小锤敲过,所有锦被帛枕都被拆了线,连细脖子花瓶都被人倒置瞧过了。
与此同时,五里外的大牢里,曾伺候过先帝,如今还在人世的宫人都被安进了各个监室,由金吾卫加紧审问,晓之以理,吓之以戮,诱之以利……不间断地刺激着早已不再有内宫生存警觉的内侍,宫女与嬷嬷。
自打那日老臣死谏之后,成宣帝便再度罢了朝,任由各地,百官的折子像雪花片一样飘到御案之上,他不仅自己未批,甚至都未让文书看上一看。
宫墙由朱转暗,又由暗转朱,数不清饮了多少蚀骨的烈酒,成宣帝打四通八达的宫内地道里穿梭,游走在各宫之间,形容憔悴几如鬼魅。
他既决定要削尽藩王权力,那只削明面上的,岂非失了公允?
于政事朝事之上,他想来要做到极致,先帝生性风流,男女不论,还不晓得撒了多少种子在大晋江山之上,又有多少个皇子龙孙已长大成人。
成宣帝也是存了私心,想要报他年少被苛待的仇,这一遭注定是赶尽杀绝,他必不手软,绝不手软。
时间到了第八日上,总算是有个担心小孙子殒命的嬷嬷说了点有用的东西:先帝睡的龙床东南角并东北角上,床柱之间各藏了一卷圣旨内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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