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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背着手,立在屋门前,一时竟有些不知道怎么推开这扇门。
她早就知道那孩子有残缺的,却是瞒着。
瞒着,如今知道了,他心里气恼,也恨她。
这种事情,瞒着又有什么用,能瞒一辈子?为什么不让他知道?若是早知道,说不得早想法子找大夫给医治了。
可是想想,也对她无奈。
那孩子身上不好,这是一辈子的事,一辈子怕是不能和寻常人一般成亲生子了,甚至可能面对世人的讥笑和不解,孤苦一生。
这辈子,那孩子身上的痛,除了孩子自己知道,怕是最能体味那份疼的就是他和她了。
想到这里,他又怎么好去怪责她。
轻叹了口气,齐大终究是迈开步子,推开了那扇门。
屋子里比外面黑,齐大只隐约看到榻上卧着的人半倚靠在那里,显见的是一直没动地儿的。
便是他进来了,她都没动一下。
齐大迈步走到榻前,沉默了会儿,还是道:“你——没事吧?”
他只是这么一问,翔云郡主身子陡然一僵,倒仿佛被吓了一跳,之后缓慢地仰起脸来,望向了齐大。
眼睛适应了屋内的暗,便能看清楚了。
借着那稀薄的月光,齐大看到翔云郡主眼底的冰冷和绝望。
“我,我……”
翔云郡主颓然无力地道:“你休了我吧,休了我,去娶别人吧……”
善恶一念之间
“我,我……”
翔云郡主颓然无力地道:“你休了我吧,休了我,去娶别人吧……”
齐大望着翔云郡主道:“郡主,你这次确实做得不好,不过并不是因了生下孩子来天生带残,而是特特地瞒着这事。”
翔云郡主一愣,咬唇,不敢相信地望着齐大。
齐大垂眸望着自己的妻子:“郡主自入门前,我便和郡主为夫妻,我们是夫妻,这孩子也是我的血脉,这件事,为何要瞒着我?”
翔云郡主痛苦地捂住脸,两只肩膀蜷缩颤抖。
她能怎么办,生出这样的孩子,难道还敢四处宣扬,她只能瞒着,连娘家都不敢说。
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小声说道:“大郎,这都是我的不是,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的。”
齐大伸手,将她扶起来:“你起来,我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怪不得你,这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血脉,或许是我们身体不好,也或者是我们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报应到孩子身上,总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翔云郡主听得这话,感动又愧疚。
她生下这有残缺的孩子,心里惶惶不安,生怕被国公府嫌弃,更怕被齐大厌弃,不曾想如今齐大竟然这么说,自是不能相信。
不过想想,自己自从进门后,齐大待自己并不差,至少作为夫婿能做的事,他也都做了。
身为皇家郡主的骄傲早已经碎成片,落在地上,翔云郡主低下头,一字字地道:“大郎,今日你说的话,我翔云会感激你一辈子,谢大郎如此待我。”
齐大握住她的手:“孩子既然是这样的,和别的不同,那我们做父母的也没办法改变什么,只能是尽力而为,想着以后好生为他安置,你也不必感激我,夫妻之间,原该如何,哪有什么感激不感激,孩子的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孩子……
翔云郡主没听进去齐大前面说的,她只是想到了孩子,一时悲从中来。
她是骄傲的,也是脆弱的,和出云郡主那么多年的不痛快,她满是骄傲地嫁入了国公府,谁想到竟然遭遇了这种事。
“可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他都已经这样了。”
齐大看着妻子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的脆弱,沉声道:“我们为他多置办些家产,再看看从哪一房为他过继子嗣,便是一辈子孤身一人,也不至于让他晚景凄凉,国公府的血脉,我的儿子,便是再不济,我也会为他谋划好这一辈子的。”
翔云郡主听着这话,心中安定许多,抬起头看向这夫君,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这个男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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