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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3页）

保定制府唐公执玉尝勘一杀人案，狱具矣。

一夜，秉烛独坐，忽微闻泣声，似渐近窗户。

命小婢出视，激然而仆。

公自启帘，则一鬼浴血跪阶下，厉声叱之。

稽颡曰：&ldo;杀我者某，县官乃误坐某，仇不雪，目不瞑也。

&rdo;公曰：&ldo;知之矣。

&rdo;鬼乃去。

翌日自提讯，众供死者衣履与所见合，信益坚，竟如鬼言，改坐某。

问官申辩百端，终以为南山可移，此案不动。

其幕友疑有他故，叩公，始具言始末，亦无如之何。

一夕，幕友见曰：&ldo;鬼从何来？&rdo;曰：&ldo;自至阶下。

&rdo;&ldo;鬼从何去？&rdo;曰：&ldo;歘然越墙去。

&rdo;幕友曰：&ldo;凡鬼有形而无质，去当奄然而隐，不当越墙。

&rdo;因即越墙处寻视，虽瓷瓦不裂，而新雨之后，数重屋上皆隐隐有泥迹，直至外垣而下。

指以示公曰：&ldo;此必囚贿捷盗所为也。

&rdo;公沉思恍然，仍从原谳，讳其事，亦不复深求。

郭六

郭六者，淮镇农家妇也，不知其夫姓氏。

雍正甲辰、乙巳间，岁大饥，其夫度不得活，出而乞食于四方。

濒行，对之稽颡曰：&ldo;父母皆老病，吾以累汝矣。

&rdo;

妇故有姿，里少年瞰其乏食，以金钱挑之，皆不应，惟以女工养翁姑。

既而必不能赡，则集邻里叩首曰：&ldo;夫以父母托我，今力竭矣，不别作计，当俱死。

邻里能助我则助我，不能助我则我且卖花，毋笑我。

&rdo;里语以妇女倚门为卖花。

邻里聂嚅俱散去，乃恸哭白翁姑，公然与诸荡子游。

阴蓄夜合之资，又置一女子，防闲甚严，不使外人睹其面。

或曰是将邀重价，亦不辨也。

越三载余，其夫归，寒温甫毕，即与见翁姑，曰：&ldo;父母都在，今还汝。

&rdo;又引所置女见其夫曰：&ldo;我身已污，不能忍耻伴君，故为汝娶一妇，今亦付汝。

&rdo;夫骇愕未然，则曰：&ldo;且为汝办餐。

&rdo;已往厨下自刭矣。

县令来验，目炯炯不瞑。

县令判葬于祖茔，而不祔夫墓，曰：&ldo;不祔墓，宜绝于夫也；葬于祖茔，明其未绝于翁姑也。

&rdo;目仍不瞑。

其翁姑哀号曰：&ldo;是本贞妇，以我二人，故至此也。

我儿身为男子，不能养我二人而委一少妇，途人知其心矣！

是谁之过而绝之耶？此我家事，官不必与闻也。

&rdo;语讫而目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