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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宁没想到看个烧纸,还让他看出了个众生相。
吴树丰不知道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一直闷着头走在他前面,一句话都不说。
好不容易走到宣武门内大街的时候,都定更天了。
街上烧纸的人早都陆陆续续回家了,大街上除了他们这么一盏小灯,哪儿哪儿都是黑乎乎的。
吴树丰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在地上画了个圈,用木棍写下了他父母的名字。
付宁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看着他划着了一根,黄色的光晕映着他还有些稚嫩的脸庞,莫名的就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付宁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今天这是怎么了?净瞎琢磨!
他站到上风口,帮小吴挡着点儿风,看着他一张一张的烧纸钱,慢慢的地上也燃成了个火堆。
吴树丰也在小声念叨着:爹,娘,您们应该在一块儿了吧,我单给你们送寒衣了,咱们不跟祖宗争。
不用惦记我,我有两个特别好的哥哥,都照顾我,我也保送上了顺天中学堂,成绩很好。
就是爹的仇还没报,您们放心吧,别人都忘了,我也不会忘的,我一定会给您报仇的。
……
听着他这么一磨叨,付宁就知道今天这个别扭是怎么来的了,估计是他七叔家烧纸祝祷了些什么,让他觉得自己父母受委屈了。
得了,让他磨叨吧,说出来总比憋着好!
吴树丰把刚买的一兜子纸钱都烧完了,就这么静静的蹲在地上,看着那堆红红的火炭慢慢的熄灭、变冷。
一阵小风打着旋的刮过去,带着纸灰扑棱棱的飞到半天,再洋洋洒洒的飘下来,落得小吴一头一身都是。
这孩子掸了掸身上的纸灰,突然往地上一趴,“哇”
的一声就哭出来了,“爹,娘!
是你们看我来了吗?”
付宁赶紧上去安慰他,这大冷天的本来就快被小风吹透了,这要是再趴在凉地上嚎几嗓子,估计又得风寒了。
好容易把小吴拽起来了,都快半夜了,灯笼里的蜡头都换了两回了,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再走回家去了。
付宁只好带着小吴去敲教堂的门,感谢他们的上帝,马克神父还没睡觉,把他们放进去了。
要是往常,吴树丰早就围着马克问东问西了,可是今天蔫得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看他不在状态,马克还问他是不是感冒了,教堂里有奎宁丸,付宁赶紧跟他解释了一下十月初一的意思。
马克神父觉得这种祭祀的方式非常特别,也对吴树丰的精神状态表示理解。
小吴坐在一边蔫哒哒的喝着热水,付宁和马克闲聊了起来。
他还惦记着连安找的那个阿司匹林,问马克有没有找到。
年轻的神父瞪圆了眼睛,非常诧异的问:“付,你不知道吗?连的事情最近非常轰动!”
都用上轰动了?!
付宁赶紧凑近一点儿,跟他解释自己最近在考试,没有到连府去,出了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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