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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苍会在院子里待到她睡着之后再进房,这段时间他就躺在她做的躺椅上。
但他从来不会与她一起躺,因为离她太近,他会不自在。
有时候樱招会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与他说话,问题照样那么多,天南地北地侃,如若他不回应,她便换下一个话题,总能勾得他说上几句。
她说话时总要配上手势,单薄的寝衣裹在她身上,细嫩的脖颈与手腕在月光下朦朦胧胧地泛着柔光。
斩苍闭上眼睛,在躺椅上翻了个身,试图眼不见为净。
异于常人的五感在此刻令他备受折磨。
进房进得再晚,他都无可避免地睡不着觉。
即使她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但她的身体里丶发丝里,还有呼吸间总透着一股令他血液涌动的香甜。
懵懵懂懂的野兽盘踞在他心头,被空气中飘荡的独属于她的味道饲养长大,几乎到了控制不住的程度。
有时候他几乎对樱招的存在感到有些愤怒。
她不仅要占据他的小院,还要侵占夜晚属于他的时间,让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才能注意不到她。
悄悄离开卧房,在夜半的冷泉中泡一泡,他才会带着一身凉意回到屋里,目不斜视地躺回床上。
斩苍数着日子期盼着这四十九日赶紧度过,好让他早日解脱,却在第六日晚上发生了意外。
樱招在运功时不小心走了神,没躲过对战傀儡的一击,所幸她后撤得快,只伤到了脚踝。
走神的原因她自己知道,是因为她瞥见斩苍站在屋檐下看她。
这几日她像是回到了少年时期,面对着好看的少年郎总是会表现得做作万分。
斩苍于她,便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存在,因此她逮着机会就想往他面前表现。
可他老是会躲得很远,就好像第一天晚上她真的把他吓到了一样。
她很想找机会解释她不是对每个男子都这样的,但又觉得这种事是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说。
就这样相安无事了几天,却被他瞧见了这种低级错误,樱招觉得丢脸,当下也不好意思将鞋袜脱下来施术疗伤,只镇定着一张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傀儡人收回,又假模假样地调试了几下。
却没想到斩苍直接走到她身边,指着她的脚踝道:“不疗伤吗?”
她摇头,头一次避开他的眼神:“我没事,没受伤。
”
一直到夜里,去了溪边,她将鞋袜脱下,才看见自己的脚踝已经肿了老高。
疗伤术蓄在掌心,抚过伤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坐在溪边撑着脑袋长吁短叹了一会儿,连她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叹些什么。
从竹林走出来,樱招的身上还带着湿气,一头乌发披在脑后,半干未干的。
月亮挂在树梢上,她看见斩苍站在禁制外,等着她走到跟前。
她的衣着系得完好,寝衣外罩了一层外衫,原本是无须太过不自在的,但斩苍很少会有这种站在禁制外面等着她出浴的举动,樱招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而且他方才已经先去洗过了,没必要在这里等她洗完。
她停下脚步没往前走。
夜露坠在小径两旁的草尖上,几只萤火虫被斩苍的脚步声惊动,小巧而明丽的光亮随着他的袍角闪烁。
樱招一晃神,便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狭窄到只能看到他胸前的布料了。
“脚真的没事吗?”斩苍在她头顶问了与开始一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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