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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学儒瞥了眼面不改色的李瓒,对方一直面对不断发泄悲伤情绪的葛向笛父母居然没有逃避,真切的陪着葛向笛父母坐了将近一个小时!
李瓒踹了把钟学儒的椅子脚,说“拿包纸巾过来。”
钟学儒这才发现桌上的纸巾没了,而装纸巾的纸箱在他身后。
他赶紧补货,不忍而无用的劝慰“请节哀。”
葛弘忍住悲痛,习惯性的低头,两鬓斑白,肩膀似乎压了一座沉甸甸的大山,沉得他撑不起脊梁,蜷缩着、佝偻着单薄的后背。
他不停的、机械的说“谢谢、谢谢警察同志,麻烦你们了。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谢谢、谢谢你们。”
说到这里,葛弘愣怔住,好像突然断片,不知道下一秒应该要做什么。
过了好一会,他才陡然想起自己应该要说的话,他问“警察同志,我儿子为什么被杀?”
葛弘小心而温吞的发问“为什么被杀了?为什么?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我儿子很乖,他知道我们辛苦,每次放学回家都会帮忙做家务,他也不嫌弃我们穷,还说大学勤工俭学,帮忙家里减轻负担――”
他语速快了点,很快意识到,怕自己的急切引起别人的不适,于是放轻了声音“我儿子不可能、不可能和别人结仇,真的。
他很乖的,我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他,有仇找我,他可以来找我,为什么杀我儿子?”
钟学儒“冷静、冷静点,关于葛向笛的命案,警方目前还在筛查。
您先等消息,案情结果出来,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现在,我们希望二位能配合一下警方的调查。”
葛弘“您问。”
钟学儒看向李瓒,后者犹豫着,大拇指和食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在葛向笛母亲渐微的泣声和葛弘焦虑的目光中开口“你们没和人结仇?”
葛弘摇头“没有。”
李瓒“最近有没有和别人发生过口角?”
葛弘绞尽脑汁的回想,像在砂砾堆里挑选芝麻一样仔细而费力。
“……没有。
我没和别人争吵,我开这种车做生意都不敢收太多钱,同样的路,我比正规计程车要少收一半钱。
遇到查车的,我不敢跑,但是我会把乘客送到公交站附近,还会退钱。
我这样做,怎么结仇?怎么可能结仇?”
李瓒沉默片刻,看向葛向笛的母亲向眉。
向眉摇了摇手,数度深呼吸,咽下唾沫和强烈的疲倦,嗓音嘶哑,几乎一开腔便发出哀鸣。
她看上去五十来岁,人很瘦小,衣着简单、颜色暗沉,头发染成很多中年妇女喜欢的葡萄红,现在正散乱的披在脸颊上,狼狈而凄凉。
“我……没、没有,我、没和人吵架。”
深呼吸几次,向眉勉强能说长句子,“我在厂里干了十几年,和厂里的同事都熟悉了,而且我们大多都是街坊邻居。
就算曾经有过争吵,可是,可是哪有杀我儿子的深仇大恨?他们看着我儿子长大,哪有这深仇大恨?”
指甲戳着食指指腹,李瓒问葛弘“你平时的客源从哪来?最常跑哪个区,基本什么时间出来载客?回头客多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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