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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轻官员上前一步,目光灼灼:“东水关出事,自有守备衙门应对。
你们锦衣卫的职责不是救援,而是尽快去查找奸凶!”
旁边一个副千户不由得嗤笑道:“你一个小小的行人,口气倒大得像个大学士!
不好好在隔壁待着,反而跑来这里指手画脚!”
上前做势要把他推开。
那小官见他们来推搡,涨红着脸,挺直胸膛大叫:“你们一窝蜂跑去码头,贼人正好可以趁乱远遁潜离。
若错过时机,只怕东宫危矣!
留都危矣!
你们……怎么都不明白!”
副千户见他脾气犟起来,手里反倒犹豫了。
行人虽是个正八品的芝麻小官,可非进士不能担任,他一个武官不敢对文官真的动粗,一时两边僵持在那里。
吴定缘大概听明白了。
这官员应该是南京行人司的一个行人。
宝船爆炸之后,他跑到隔壁锦衣卫这里,要求他们不去码头救援,而是马上展开调查。
从锦衣卫的角度来看,这确实莫名其妙。
行人司的日常工作是负责颁布诏谕、出使外藩,跑来这里指手画脚,算怎么回事?可锦衣卫的长官此时也陷在码头,剩下这几个千户和副千户群龙无首,楞是被这小小的行人堵住了门口。
说实话,吴定缘很赞同这个小行人的判断。
锦衣卫与其赶去码头添乱,还不如抓紧时间去盘查线索。
只不过……关你屁事啊。
南京的行人司只是一个闲置空署,在这里注定升迁无望,无非混吃等死而已。
南京城里那么多高官,轮得着你一个冷衙门的小角色忧心国事?这小行人八成是吃陈年禄米吃得脑壳坏掉了。
吴定缘懒得听他们争吵,使劲咳嗽了一声。
那个小行人和锦衣卫们同时转头看来,目光都有些诧异。
吴定缘把犯人向前推了一步:“在下是守备扇骨台的应天捕吏。
擒得太子宝船跳船疑犯一人,特来移交贵卫。”
听他这么一说,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吴定缘把犯人的头罩一摘,一踹腿窝,让他跪倒在地。
那几个锦衣卫瞪大了眼睛,看到一张满面尘烟、神色委顿的狼狈脸孔,一头湿漉漉的乱发散披下来,头上缀满了碎屑残绳。
吴定缘把他在扇骨台的遭遇约略一说,但为了避免麻烦,没提那两个杀手的事。
锦衣卫们惯于缉事,立刻明白此人的行迹确实可疑。
老千户正要走近细问,那小行人却抢先凑到跟前,皱眉端详片刻,伸手把麻核从犯人嘴里抠出来。
蓄积已久的愤懑,猛然从犯人嘴里喷泻而出:“你们这些老獾叼的杀才!
没眼色的驴狗卵子!
我是大明太子!
大明太子!
快放开我!
不然诛尔等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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