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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之杰道:“些许小事,用不着谢,再说我也不是为了帮你。”
“我知道赵正使信不过我大宋官员,一直在追查虫娘沉尸一案。”
宋慈道,“但这里是我大宋境内,你为他国来使,实不该干涉此案。”
“此案牵连我金国副使,有人想借此案大做文章,你却叫我坐视不理?”
赵之杰声音拔高,“我赵之杰身为金国正使,不但要干涉此案,我还要查明真相,查出真凶。
宋提刑是宋人,我赵之杰是金人,你我都有提刑之名,却是各为其主。
你敢不敢与我赌上一局,初十之前,看看是你这位大宋提刑先查破此案,还是我这位大金提刑先揪出真凶。”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赵之杰这番话,无异于公然挑衅。
在场之人大多视金人为仇雠,如刘克庄、辛铁柱等人,无不对赵之杰怒目瞪视,都觉得这口气无论如何不能咽下去,心想宋慈一定会应下赌局。
一道道殷切目光注视之下,宋慈却是神色如常,道:“查凶断狱,关乎人命,岂可用作赌注?”
“宋提刑是不敢与我赌吗?”
宋慈没有应话,只是摇了摇头。
“你不敢赌,那也无妨。”
赵之杰环视围观人群,“总之初十之前,我赵之杰定会先你一步,查出真凶,给我大金皇帝一个交代,也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宋提刑,请了。”
说完这话,他带上完颜良弼和几个金国随从,拨开人群,欲要离开。
围观众人大多愤懑难平,尤其是赵飞和几个武学生,冲上前去,想要阻拦赵之杰等人。
宋慈却拦下了赵飞和几个武学生,任由赵之杰等人扬长而去。
赵飞和几个武学生诧异不已,不少难听之言破口而出:“区区几个金国人,有什么好怕的?”
“枉我们还赶来帮你,你就是这么给我们长脸的?”
“太学生都是无胆鼠辈,辛大哥,我们回武学罢!”
辛铁柱脸色颇不好看,上前拱手道:“宋提刑,告辞了。”
宋慈作揖还礼,目送辛铁柱、赵飞和众武学生离去。
韦应奎难得见到宋慈当众受窘,大觉解气,冷冷一笑。
可这抹冷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只因他突然想到赵之杰竟然在查西湖沉尸案,而且还查得如此明目张胆,倘若真让赵之杰查出了什么证据,撇清了完颜良弼的杀人之嫌,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此事必须立马报与赵师睪才行,于是他率领着众差役急匆匆地离开了。
刘克庄实难忍下这口气,但他顾及宋慈的脸面,没有当众提出异议,等到大部分人都走了,才对宋慈道:“这帮金人在我大宋地界如此嚣张,公然挑衅于你,事关我大宋荣辱,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可不应?”
宋慈却道:“查案只求公道,不为虚名,是谁查出真凶并不重要。
只要能为死者直冤,令真凶服法,就算这案子最终是赵正使破的,亦无不可。”
“公道是公道,可他赵之杰毕竟是金人,你我却是大宋子民啊。”
刘克庄道,“刚才在栖霞岭下,你我还去拜祭了岳武穆。
靖康耻,犹未雪,在我看来,国仇家恨当在公道之上。”
“国仇家恨,我未曾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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