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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虽已停了,陈谨却仍撑了把伞,走到定权面前,换了另一副非哭非笑的面孔,道:“殿下,陛下已经安寝了,叫殿下赶快回去。
说让殿下不要着急,定是会治罪的,不必非得在今夜。
对了,还有等陛下山陵崩了,再请殿下来,来扶灵。”
定权冻得嘴唇青紫,耳内早已嗡嗡乱响了半日,此刻勉强定神,问道:“陛下的旨意,叫我回哪里去?”
陈谨道:“自然是回西苑了,陛下可没下旨叫殿下回东宫。”
定权见他神情语气,只觉气血翻涌,直恨不得立时活剐了腌臜小人,咬牙怒骂了一句:“狗奴才!”
扬起手中金鞭便向陈谨击去,只是双手早已僵住了,略晃了晃,便觉头昏眼花,径直扑倒在了地上。
陈谨吩咐身边两个小黄门道:“殿下怕是走不得路了,你们背他出去吧。”
那小黄门应了一声,从地上扶起定权,将他负在背上,伸手去勾他双腿,定权只觉膝上剧痛,忍不住□了一声,陈谨充耳不闻,催促道:“快去吧。”
见三人去得远了,随脚踢了一下地上金冠,轻声哼道:“你若没了这冠戴,只怕下场还不及我这个狗奴才。”
周午未见定权出宫,不免有些担心,一直不敢睡下,吩咐留门等候。
直到丑时末刻,方见轺车回返,从车定权出太子,
只见面色雪白,浑身精湿,不由大惊失色,忙令人将他背回了暖阁中,打灯的,随行的,指事的,不免一阵纷乱嘲哳。
阿宝病秋,连着几夜睡得不安,被窗外声响吵醒,仰头问道:“外头怎么了?”
夕香睁开惺松睡眼,打了个呵欠,走到窗前望道:“殿下怎么叫人背着回来了?想是在宫中喝醉了。”
阿宝微感诧异,只觉太子若是中酒,定然要留宿宫中,深夜送回,事似蹊跷,不免自己披衣起身,推窗外望。
见定权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深衣,又披散着头发,心知有事,忙道:“你出去问问,是怎么了?”
夕香道:“妾可不敢去。”
阿宝无奈道:“我就在此处,跑不了也死不了,你都睡了这么久了,我也没有怎样,你快去便是了。”
夕香这才匆匆披了件衣服,沿着东廊去了,站在太子正寝门外四下张望,问两旁侍卫道:“顾娘子差奴婢来问问,殿下是不是醉了?”
周午正走到门边,听见了喝骂她道:“这事情该你打听吗?还不趁早回去!”
却闻定权发话道:“去把她叫过来。”
周午见他连说话都费力,不忍忤逆,只得吩咐夕香道:“去请你们娘子来吧。”
阿宝闻言,不及梳头,匆匆披了衣服,也不顾周午脸色,直入了定权寝室。
她虽有数月未到此处,却是依旧熟识,不待人引路,径自穿门过室,走倒定权塌边,见定权模样狼狈,大吃一惊,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定权喝了两口热水,勉强舒了口气,道:“周总管已吩咐他们备汤去了,我这样子去不得浴室,就在阁中将就吧,稍待请你服侍我沐浴。”
见阿宝点了点头,又一笑道:“这次怎么不脸红了?”
周午见他这副模样,还不忘和这狐媚女子调笑,心上大不以为然,不好出口,只得催宫人道:“手脚都麻利些,将浴桶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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